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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告辞,有缘再聚。”
待那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察陵湄还愣愣看着的时候,头上忽地被敲了重重一记。
她皱眉捂头,噘嘴怨念:“哥哥,你这么敲,你meimei都要被你敲笨了!”
宁澜看着察陵宣颇有一副家长风范,像是要教导meimei的意思。为了留出个空间,他笑笑就要回屋,察陵湄却一把拉住了他,“宁澜,我们什么时候走?”
“宁公子自然和我们一起走。”察陵宣直直盯着察陵湄拽着那浅紫色衣袖的手,察陵湄看他眼底似乎真有浅浅的嗔怪之意,便悻悻松了手。
宁澜回头见那二人气氛有些紧张,便轻笑插话道:“想必令堂甚是想念郡主的,”他看了看察陵湄披散的乌发,又道:“不如等郡主梳妆完我们便出发,定远侯意下如何?”
察陵宣脸上松了松,看向他点了点头。
宁澜进门后,轻轻合上了门,却仍能听到那兄妹二人渐行渐远的吵闹声——
“湄儿,你真是越发任性了。大庭广众之下妆容不整也就罢了,还拉着人家宁公子不放,还好人家大度,不与你计较。”
“哥哥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与宁澜是熟识,非常非常熟的。他怎么会与我计较?”
“湄儿,我同你说……”
“哥哥别说了,我知道知道……”
“你知道你还……”
一边是察陵宣的谆谆教导,一边是察陵湄的不胜其烦。此前那日日响在自己身边的清脆声音现在不时飘进他的耳中,宁澜在屋中迎着晨光看到细尘飞扬,落地,他知道那些过耳的声音也终会如此,落地然后消失。
那个小郡主,于他,最多也就是小小了。他并无需避讳什么,只是在察陵宣面前叫她郡主总归更合适些。
察陵湄或是任何女子,于他都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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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一路南下,虽说腊月里都是冷的,可到底越到南边,还是觉得温度暖了一些。从北翟左容村到察陵家所在地,东琴国的清辽郡,就是马车日夜兼程,总也需要十日左右。若是途中再休息一会儿,约莫半个月才能到,紧赶慢赶,在岁除之前也是赶不上回家的。
过了北翟甘州一带,就是过了东琴与北翟的国境交界处。两辆马车渐渐驶到了东琴的魏县,魏县是军事要地,却算不得是富庶之地。而这两辆华丽马车行在街道上,到底是引得行人驻目了。
马车四面丝绸装裹,镶金嵌宝得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人们本想再一窥车内的人物,但是一看到车上标记的那二字姓氏便知是何人了。
察陵。
察陵二字之姓,如今在东琴,在国姓“夏”之下,可与其比肩的也就只有掌东琴国教,敛尊教的墨夷世家,“墨夷”一姓。而今察陵郡主与墨夷家的顷竹少主婚约一事传开,更是人人都更易将察陵家同墨夷家联系起来了。
马车还在辘辘行驶,却突然被一家丁模样的人拦住了。
“何事?”察陵宣在前面的马车上,他掀开了车帘,却见来人竟是自己府上的家丁。
“侯爷,是家主要我来通知您,说是墨夷公子不日就要来察陵家。让您尽快赶回家中,好一起接待墨夷公子。”
察陵宣睁大了眼,扬了扬声,“你说墨夷公子要来?”
“是,家主说,墨夷公子称其弟弟与郡主的婚事将近,想亲自来察陵家商讨一下二人的婚事细节。”
“好,我明白了,我会尽快赶回去的。”
察陵宣一挥手,示意两辆马车靠边停了。察陵湄和宁澜坐在后面那辆马车中,她见马车突然停了,掀开了车辆正想询问,见察陵宣正招手示意她过去。
她回头朝宁澜道:“宁澜,我们一起下车去看看?”
宁澜颔首,正想提醒她小心些下车,下一刻察陵湄便已经轻快跳到了地上。宁澜淡笑摇摇头,也下了车。
“哥哥,有何事?”
“湄儿,我恐怕要先回家了。墨夷公子不日就要来察陵家,我必得同你大伯亲自去接待的。”
方才那家丁口中的家主,即是这二人父亲的兄长,亦是这二人的大伯,现今察陵家的家长,察陵沐因。
察陵湄张了张嘴,惊讶之意毕露,“哥哥,你说……那个墨夷公子,墨夷顷竹,顷木他哥哥……要来我家?”
“嗯,”察陵宣点点头,又看向一旁宁澜,“宁公子,我先行一步,还要麻烦公子照顾一下舍妹,将其带回家了。”
宁澜含笑,“定远侯放心,郡主会安全到家的。”
察陵宣向宁澜作一礼,接着又看向此时有些怯怯靠到宁澜身后的meimei,“湄儿,你在怕什么?”他哂笑又问道:“怕我让你跟我先行离去,还是怕回家要见到墨夷公子?”
宁澜看了看一步步挪到自己身后的察陵湄,蓦地意识到为何察陵宣要他送察陵湄回家了。知湄者,莫若其兄长也。
他宁澜不走,察陵湄绝不会先行离去。至于那个墨夷公子……
他正及思虑之时,察陵湄开了口:“哥哥说的什么话,我不怕。虽然墨夷公子是块冰,但反正也不用我来接待。你快去吧。”
察陵宣见这meimei毫无跟着自己先走的意思,摇了摇头便快步上了自己的马车,交待了车夫尽快赶路便走了。
察陵湄与宁澜看着察陵宣上车,目送着那马车离开,二人才又返到刚刚下来的车上。早晨刚过了甘州时,察陵湄还乐得同宁澜喋喋不休讲着自己从前在家的故事,现在倒是安静了好一会儿。
宁澜坐在她对面,正享受着车内少有的清净时,马车忽地晃了一下,他扶住对面不小心就要倒下的察陵湄,禁不住出了声,“小小,你似乎心神不定?”
察陵湄抬头,抿嘴一笑,“不是……是要回家了,我……太高兴了。”
宁澜目光投向她揉.搓着衣角的小手,轻轻一笑,“你心口不一时的小动作倒是从未变过。”
察陵湄睁了睁眼,循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自己紧张的手,立刻松了衣角,悻悻道:“宁澜,医者的眼睛都这样毒的吗?我确实……有些慌张。”
“是因为那墨夷公子,墨夷顷竹?”
察陵湄心中咯噔一下,不自觉点了点头。
墨夷家有两个身份尊贵的人。墨夷顷木,人称顷木少主,她自小的玩伴,家长美其名曰青梅竹马,有趣活跃的很;还有一个墨夷顷竹,人尊称其墨夷公子,顷木的哥哥,敛尊教的实际掌教人,皆道他资貌绝世,却清冷酷厉,说一不二,是个极有手腕之人。这两兄弟非一母所生,然关系却不错,至少公子待他弟弟极好。
然在察陵湄看来,这墨夷公子就是一块万年寒冰,一直冰到骨子里的那种冰。
记得年少时,她曾受顷木之邀,去墨夷家玩过一回,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