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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哨声吹响的前一秒,来了一个满分灌篮。 哗—— 哨声响,满场寂静。 篮球一下、一下地砸在体育馆的地板上,这声音不断在馆内回荡,与之呼应的,只有单手抓着篮筐的少年。 他赢了。 下一秒,体育馆内沸腾起来,所有人都跳起来为他欢呼,这一刻的胜利和精彩,赞美和掌声,欢呼和雀跃,都是为了他一个人。 这一精彩的篮球赛事,完全可以作为热血视频在网上传阅。 严松的脸色难看,可是这样,他也不得不承认心中的震撼。 换成是他,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把局势扭转成这样。 这个不知哪里来的小子,实力明显比他强上很多。 反倒是他,在比赛时使出那样的手段,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他越想越觉得生气,欢呼声听在他耳朵里尤为刺耳,他扭头,对身后说了句“我们走”,带着一帮人离开了体育馆。 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 陆知行眼看着他离开,这才xiele最后一口气。 晚晚在观众席上为他欢呼,他都看到了。 他回以一个“老子果然酷吧”的眼神,再然后,手一松。 他晕倒在了体育馆,不省人事。 * 陆知行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在家里。 手边上挂了吊瓶,窗帘敞着,阳光透过小阳台照进来,他的被子蓬松软绵。 稍微动一动,身上像被大象踩过似的,快要散架了。 他认命地倒在床上,觉得好笑。 谁能想到,打小生龙活虎从不生病的他,也会有躺在床上起不来的一天。 不过他也不后悔。 门锁响动,陆知行向门口一看,是晚晚。 她用托盘端了一碗营养粥上来,放到一旁。 “你醒得正好,快喝粥。” 晚晚把陆知行扶起来,让他靠坐在床头,有心把碗递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送到他面前的碗拐了个弯,重回到自己眼前。 陆知行看笑了:“干什么呢?” 晚晚扯谎:“先让你闻闻味道。” 她一勺一勺舀着粥,陆知行看得胃里直叫,他说:“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晚晚说:“不知道,就是觉得你该醒了,想着端上来看看。” “真是心有灵犀。” 晚晚吹了吹,亲手喂到陆知行嘴边:“慢点吃,小心烫。” “我睡了多久。” “两天。” “这么久?本少爷这么帅,不会是猪吧?” 他有心开玩笑,晚晚却笑不出来。 “怎么了?闷闷不乐呢。” 陆知行艰难抬手,忍着酸痛在她脸上掐了一把。 晚晚摇头,避开他的手:“没有,是你的笑话不好笑。” 陆知行也不尴尬,他喝下一勺粥,换了个话题:“那人没再找你吧?” “没有了。”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就这样喝光了一碗粥。 陆知行喝了一杯水,开始发号施令:“我想吃水果。” “嗯,吃什么。” “苹果,要把皮削下来还削不断那种。” 他看出晚晚情绪不高,故意逗晚晚说话,没想到她竟然一口应了。 她出去,再回来时,手里拿了一只苹果,还有一把水果刀。 坐在床边,一点一点地削。 她的头发黑而柔顺,垂下来落在肩膀。 苹果在白皙的指尖缓缓转动,刀握得稳,一点要断的迹象都没有。 陆知行在床上海豹拍巴掌:“好厉害,你怎么连这都会?” 晚晚没说话,闷声继续。 削着削着,一滴眼泪啪地落到了她的大腿上,像屋檐下面,击穿石头的第一滴雨水。 陆知行第一时间注意到,他一愣,小心地问:“怎么哭了?嗯?” 他倾身,用拇指抹掉她脸上的泪,晚晚没躲,任他擦。 可是擦了还有,没完没了,像断线珍珠,噼里啪啦往下掉。 陆知行心都要碎了,恨不得能从被子里出来抱抱她。 “哭什么啊,晚晚。我也不是快死了,我们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他用温柔语调说出这句话,晚晚手上动作没停,吸了吸鼻子。 她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带着鼻音:“是不是很疼?” “没——这算什么,我都说了,是我没休息好,要是我——” “我不是说这个。” 她突然截断他的话。 陆知行顿住,所有没说完的话就在嘴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晚晚仍旧没抬头,可是削苹果的手却停了。 从他的角度看,泪珠挂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每眨一下,都如蝴蝶振翅。 陆知行嘴巴张了张,最后,转为一声轻笑:“不疼,真的。” “我这不是好好的。” 他越这样无所谓,晚晚的心就越紧,像被人放在磨盘上,一圈又一圈地碾。 她从未这样流泪过,可是想到他,他代她受了那样的疼痛,她就止不住情绪。 “怎么会不疼呢……”晚晚声音哽咽,“本来,本来跟你没关系的,你为什么……” 陆知行在篮球场晕倒之后,被送到了校医。 校医发现情况不对,赶忙给陆知行送到医院。 他的外伤可以养,可他里面受的伤,却不是能够轻易医治的。 晚晚也是无意中才发现。 医院无人,她想看看他身上那条黑线消退没有,却发现了他胸口的伤。 那伤她太熟悉了,取十字形,将蛊引出来,放掉毒血。 生取子弹如何?比那还要痛上无数倍。 难怪,他连军训后期都参加不了。 难怪,他打比赛时脸色惨白。 难怪,他的状态水平大不如前,她还真信了他的鬼话,什么没休息好…… 难怪,她觉得自己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就只是平静地睡了一觉而已。 他分明,分明就跟四叔联起手来,在她昏迷之后,偷偷取了他自己身上的蛊。 还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继续陪在她身边。 这本来就与他毫无干系,四叔因为她才犯下的错,凭什么,要由他来受? “小傻子。”陆知行叹了一句,“我们两个总要有一个人来承受,我怎么舍得让你吃这个苦。” “你不要怪四叔,是我求他的,不要告诉你。” “如果真的是你在疼,我比你还要疼上一万倍。” “所以,是他找你的,对么?”晚晚问。 陆知行无可否认,他说:“他和我一样,只是怕你受伤。” 四叔找上陆知行的时候,他还在陪那些小孩做游戏。 他忘不掉那个傍晚,夕阳薄暮,天边残红,四叔带他来到寨子的最高处,转身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