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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正式招兵的,是跟鲁连长认识,跟着来咱这穷地方看稀罕的。咱伯跟大哥说,我要去的京都,并不是京都城,而是京都军区,京都军区管辖中国北部和西北地区,比咱中原省大多了,没准我去的地方比咱们这里还穷,还山高路远。“柳钰马上接嘴:“那你还去干啥?还不如搁咱家教学呢!”柳侠立马伸脚过去给了柳钰一下:“你懂屁,五哥是想出去看看外面啥样,老搁咱这山沟里头窝着,时间长了,咱就真成井底之蛙了。”猫儿警觉的一下就抬起了头,眼睛忽灵灵的盯着柳侠:“小叔,你想去哪儿哩?”柳侠忙安慰他:“小叔就在荣泽上学,哪儿都不去,每星期都回来看你,是五叔要去很远的地方当兵了。”猫儿闻言放心的又搂着柳侠的脖子摇晃起来。煤油灯把影子投射在墙壁上,上面的小脑袋因为被小叔的脖子挡着,只有毛茸茸的一个小半圆,跟着小叔的脑袋一起晃。猫儿喜欢看影子,小叔写作业时他趴在小叔背上,他喝奶时小叔抱着他,小叔也是这么一直轻轻的摇晃着,他就歪头看着墙上变大了的一大一小的影子晃,特别好看。猫儿现在还不知道,他现在这种感觉叫做安心。柳凌说:“我真的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啥样,望宁以外的人是怎么活着的,至于其他,再艰苦的地方还能比咱伯当初在朝鲜战场上、趴在冰天雪地里不吃不喝不动几天更难受吗?那样的日子咱伯都能忍过来,我也能!”那一夜兄弟几个说到快天亮。第二天早上起床开始,柳侠就发现猫儿因为害怕他又会偷偷离开,一直一步不离的跟着他,一秒钟也不敢离开。他跟猫儿说了好几遍自己这回休息两天,猫儿就是不信。他知道是因为自己以前骗猫儿骗多了,没办法,他就一直拼命的带着猫儿玩,让他开心,可柳侠自己心里却一刻也轻松不起来,总想着明天自己离开时猫儿六神无主的样子。柳侠不知道,因为今年地里收成很差,申请救济粮的事一直也没个准话,其实家里大人的心里也都压着一块大石头。柳长青从来不会因为大人该cao心的事给孩子们增加负担,柳魁也继承了他的性格,有难自己作,天塌下来自己扛着,家里人开心的时候永远不会去扫兴。此刻正是午饭后最惬意的时光,初冬的太阳和煦温暖,一大家人都在院子里,或剥玉米,或打石头,或纳鞋底,看着树上一群猴子上蹿下跳找轰柿喝,快乐的嬉闹和笑声充满了家园。猫儿是第一个发现远处山路上那两个人的,他感觉很奇怪,就问柳侠:“小叔,那儿,那儿咋会有人?”除了柳家兄弟几个因为要上学每天都出山,柳家岭绝大部分人家除了一年一次去望宁拉救济粮的时候,其他时间极少出去。还有相当一部分人家,是若干年没有走出过柳家岭的:没有出门的衣裳,一个家也没有一条可以完全遮挡住他们身体的裤子。所以猫儿才会对柳侠他们都在家的情况下还有人出现在通往山外的路上感到不解。柳侠顺着猫儿的手指,看到了两个摇摇晃晃背着大包裹的身影:“嗯?还真的是,那会是谁啊?”柳魁站在坡口看了一会儿,不敢置信的对柳长青说:“咋有一个看着像曾大伯呢?”一家人全都站了起来,柳魁和柳长青跑了出去。曾广同回来了,带着他的二儿子曾怀琛。他就像昨天还住在这里一样,一进院子就熟门熟路的过来坐在一个树疙瘩上,看到柳凌、柳侠他们打算从树上爬下来,笑嘻嘻的说:“接着耍啊,大伯正想看你们几个孙猴子摸柿猴呢,皮猴子,你背的是猫儿?柳岸?”柳侠站在树杈上把背上的猫儿往上颠了颠:“嗯,大伯你还记得我?”曾广同做出非常震惊的样子:“幺儿你觉得大伯都老的要得失忆症了?喏,柳侠,柳凌,柳钰,柳海,柳葳,柳蕤,小猫儿,没错吧?”他一个个指着一群孩子点名,一个也没叫错。一家人大笑起来,曾怀琛拿了东西跟着柳魁往窑洞里送,忍不住回头望这边看了一眼,对柳魁说:“拉脚的在上窑岭上把我们的包裹放下时,我还怕我爸会受不了呢,谁知道他越走越精神。”柳魁看看正乐呵呵说笑的曾广同:“曾大伯跟我们以前想的那些知识分子不一样,他比那些人坚强乐观。”曾广同看看一树小红灯笼一样的柿子说:“谁给大伯摘俩轰柿喝?好几年没喝了,怪想的慌呢!”话音未落,柳侠背着猫儿已经蹿到了一根更高的树枝上,上面的轰柿更好,他摘一个,就抛下去,柳长青在下面用恰到好处的角度和力道接着,保证不让一个又软又大的轰柿摔裂。柳葳现在爬树的水平也相当高,他跳上了另一棵柿树,找了大个儿的轰柿摘了,用脚勾着树枝,倒挂金钩把轰柿递给下面的柳长春。柳葳和柳蕤大了,知道害羞,在树上淘气时还不觉得,等下了树,就只是远远的看着曾广同却不敢过去。猫儿还没有害羞这种情绪,看着曾广同抽的烟袋锅很好奇,柳侠就抱着他过去想看个究竟。曾广同想把猫儿抱到自己腿上,猫儿不肯,他就把烟袋锅给了猫儿让他看个仔细。曾广同喝着轰柿对柳长青几个人说:“柳岸这个名字好,诗意而不绵软,还有柳暗花明又一村那种绝处逢生的意境。这孩子的人生大体应该是顺畅的,虽说一出生就失去了母亲,但却不是寡幸薄福之相,失亲而不失怙,以后即使有点小病小灾,也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他扭头又看看柳侠:“幺儿,你起的名字水平蛮高,大伯现在想给自己来个号,学学过去的sao人墨客,风雅一把,你给大伯也起一个呗。”孙嫦娥忙不迭的说:“曾大哥您说笑了,他给猫儿起的那是瞎想的,村里人都说不好听呢,您是有大学问的先生,您那名字咋能叫他起呢?”曾广同笑着说:“能,弟妹,怎么不能,就当是给猫儿起的这种小名儿。幺儿,来,你是风罡阳烈的童男子,借借你的纯阳之气,给大伯起个压得住邪气,好活的。”曾广同离开的时候柳侠六岁,他对曾广同还有比较清晰的印象,曾广同现在又还保持着原来在这里居住时的平和幽默,所以柳侠在开始几分钟的拘束后,马上就放松了。他刚才听明白了曾广同话里的意思是猫儿这辈子的命应该挺好,所以心里特别熨帖,就不知天高地厚的点点头:“嗯,我想想,想好了给你说。”没停二十秒,他就说:“戏凤人,嗯——,我也说不明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