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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 这谁啊?备、备注也没有!接电话倒是这么快! 尴尬的相对无言里,小谢默默把手指划到红色的挂断键。 刚准备以无声对无声,巧妙把这页掀过。 却在预备挂断的前一刻,听得那头嘈杂倏静。 低沉而略显沙哑的男声,自那端传来,不过简洁明了的一个字:“喂?” 虽然声音很好听…… 可怎么越听越像哭过的人似的。 小谢:!!!∑(Дノ)ノ 对面不说话也就罢了,这会儿说了话,他又有点害怕是不是阿青的熟人,自己该不会是闯了祸,撞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好吧,他谨慎地没有搭腔,等着对面先挂。 可是。 五秒,十秒。 通话时间一点点累计,对面却还没有挂断电话的意思。 反倒是一次重重的深呼吸过后,又问了句:“……出什么事了?” 这次语气放缓了好多。 不像是哭过的人了,小谢想,倒像是阿青哄自己睡觉的时候,念睡前故事的时候,那种很温柔的,很温柔的语气。 怕把想睡觉的自己吵醒,所以把尾调放得很轻,每一句,都像是最后一句。 “正巧”走投无路的小谢,被这熟悉的语气哄得有点想哭。 好像阿青哦。 他想阿青了。 ——可是,对面问,自己又该从哪说起呢? 说今天受委屈了,但没办法告诉阿青,因为不想让阿青也受委屈,因为阿青工作很累,也怕阿青觉得自己不是个乖孩子,会默默难过。 说自己很想快快长大,想做能够保护很多人的小男子汉,这样就可以不再因为没有做错的事而道歉,可以大声说出自己的想法。 很奇怪,对面虽然是个陌生人。 但他真的,一下子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说哦。 小谢张了张嘴:“o(╥﹏╥)o我……” “砰、砰砰!” ——“啪嗒”。 “怀瑾!怀瑾!是不是你在里面!我是英英老师,你先开门!” “怀瑾!你在不在?不要不说话。” 刚才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 谢怀瑾:“……” 他无言低头,看着掉进蹲坑的手机。 小谢不哭。 小谢不哭。 小谢…… 小谢猛虎落泪。 = 十分钟前。 上海,陆家嘴,环球金融中心大厦57层。 作为纪氏基建旗下子公司之一,近年来备受瞩目的天华能源科技,经过数度筹备,于半月前,正式将其总部自华南迁徙入沪。 此刻,公司上下员工,都正翘首以盼,等待着那位即将莅临视察——往常只能在金融周刊头版头条上瞧见的风云人物在自家公司新场地的“首度亮相”。 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人到哪了?地下停车场,好好……” “小樊,你去最后再给我清点一下,会议室里的桌椅还有茶点是不是都备好了,千万别给我出错!” “还有你,对,就你,去让信息部的人把设备调试好,待会儿绝对不能出岔子的!快去快去!” 话音落地,眼见着电梯楼层数字不断攀升,几度拭汗的副总经理,仍在来来回回,最后确认人员安排: 迎宾的。 负责茶歇后勤的。 在工位上表现勤恳办公的。 等在VIP电梯前抱着一摞资料随时待命—— “纪总!” 不知是谁提前喊了一嘴。 副总吓得原地一抖,当即把手机按黑,收回西服裤兜里,快步走到电梯前。 一副全然无事的四平八稳模样,最后擦了擦一脑门子的汗。 下一秒,VIP电梯应声而开。 副总悄悄抬眼瞄了一瞬,便飞快收回视线。 身后的躁动,已经很好地诠释了这位纪总在女性群体中“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绝杀吸引力。 等在电梯斜侧最前方的行政总监黄培,显然也在与来者四目相对的数秒发了愣。 还是副总及时拍拍他背,这才反应过来,当即背手在身后,反复擦拭两下,复又弓腰、伸手:“纪总!欢迎,欢迎!您能亲自过来视察,我们真是无限荣幸、蓬荜生辉啊!” 对方骨节分明的五指与他交握。 有点像竹笋炒猪蹄。 黄培嘴角抽抽,按下心中止不住的腹诽,愈发恭敬地指向会议室方向,作引路状:“纪总,这边请——” 纪总。 也就是昔日一朝夺权,将顶头三位兄姐强势逼退二线的纪家四少,纪司予。 年过而立,便已堪任纪氏基建第五代接班人,成为真正掌握实权的一把手,做事风格雷厉风行,说一不二。 黄培一路引人过去这一小段,背上的汗不知出了几遭。 实在是没别的办法,这位纪总人高腿长,又生得好一副清冷俊俏面孔,虽说每拍一次扉页,便不知要带动多少金融周刊销量,但私下里,狙击对家、横扫清盘,实在是个眼也不眨的狠角色。莫说普罗大众,对他的各种好奇揣测,早已在坊间甚嚣尘上,便是同辈的纪氏子弟,也多难望其项背,足见其数年间的成就斐然,他站在人前头,怎么可能不如芒在背。 气场太强势,不说话时,愈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也难怪业内戏称,纪司予是“笑如神仙俊,玉面郎,动辄抄你家,杀你娘。” ——还是反复凌迟、全家上下一个钱子儿不放过那种。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年纪轻轻,就颠沛流离死老婆呢…… 杀气太重,太重。 这一点,在之后迅速开始进入正题的年终总结会上也同样窥得端倪。 负责汇报的市场部经理陈阳,才刚说了五分钟,斜倚在办公椅上,轻揉太阳xue的纪总,已经在他面前的文字报告上,圈记了大大小小十几个不同颜色的标记。 危险的警报一触即发。 陈阳说到中间,几乎是咬牙切齿,绷着最后神经在坚持—— “这里是我们上个季度的市场营销报表,从这、这边数据可以看到……” 嗯? 黄培假装认真听讲的间隙,眼角余光一瞥,忽而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原因无它:他坐得离纪司予最近。 是故,哪怕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也收入眼中,有所警惕。 如果没看错的话,他刚刚似乎看到纪总……嘶,那个表情很奇怪啊? 怎么说呢。 像是…… 黄培想了想,想到自家那个五六岁的小侄子,山似的熊孩子,泼皮打滚要买玩具,最后得偿所愿的时候,那种夹杂着开心(买到玩具了)、丢脸(赖了这么久才买到)、兴奋(可以选我最喜欢的吗!)、失落(为什么要我赖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