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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古泰来愣了一下,像是在判断空空子话里的含义。空空子微微笑了笑,那笑里却有些淡淡的失望:“泰来,”他说,“摊开来讲,从头至尾,你都不是很相信为师,对召吉亦是如此。”古泰来苦笑了下:“师父,我是这样的身世,你觉得我能轻易相信谁?天庭不信我,安插了周召吉在我身边,这事你应该也知道。”空空子慢条斯理地替自己续了茶水道:“上命难违,召吉这孩子的确有自己的难处,但他是怎样一个人,你这么多年看下来也该明白。”古泰来也替自己倒了杯水道:“是,我没怪他,他只是履行职责,而且,他与我私下多少还有些情谊。”“你是说为师与你没有情谊?”古泰来摇摇头:“不,师父,你除了贪财,其实对我很好。当年收留我的人是师父你,教我道术的人是师父你,替我拿回前世记忆的也是师父你,这是在前六世中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回过头来想,与其说我是因为知道师父你是谁而不信你,不如说,我从就不知道师父你是谁。”空空子低头抿了一口茶,热气升腾起来,仿佛将他的眉眼都抹糊了。古泰来又叹了口气道:“师父,我能察觉周召吉的身分,但我从不知道你是谁。我觉得你不像是天庭的人。”空空子放下茶杯:“既然你觉得为师不是天庭的人,那么为师说的方法,你觉得对你有用?”“师父,正因为我觉得你不是天庭的人,才会相信你。若我不信你,今天就不会花二两银子请你告诉我方法了。”空空子倒是有些疑惑了,歪着头道:“那你刚才犹豫什么?”古泰来笑笑:“我只是担心,你又要狮子大开口,管我要钱而已。”根本就没有一株仙花是黑色的!姬岚野想,紫清和那个小童到底在胡诌什么?仙花当然是白色的,哪里会有黑色的仙花,自己怎么就会相信了,甚至偷偷溜进来看呢?紫清这个人从没个正经,兴许这又是他一个新的什么玩笑,也许如今他正等着嘲笑他呢!姬岚野懊恼地想,又多在天庭耽搁了段时间,谁知道古泰来对小彩怎么样了。他能看得出来,那个道士对小彩已经有了欲望,很深,他绝不能让小彩越了那道线!姬岚野正要再偷溜出去,却忽然又停了下来。等等,还有一个地方没看过!确实,还有一个地方是有仙花的,就在昊清池,但不在这里。姬岚野想,要不要去那里看看?但这也未免太荒谬了……可事已至此,只看一眼又如何?他想着,向那里走过去。当他看到的时候,脑袋上却像挨了一闷棍一样。他急促地喘息着,他知道自己真正越了雷池了。跟着,他只觉得背部猛地一下剧烈疼痛,整个人往前冲了几大步,呕出一大口血来,重重摔在地上。他在模糊的视线里看到那个人,他知道这一次,自己逃不过了……“小彩……”他微弱地叫着,眼前全是光点旋转,最后组成了某个人的笑脸,他第一次允许自己叫了声,“召吉……”夜色阒黑,狂风穿林,空空子独自打了盏亮白灯笼在青城山中走。此时已过二更,万籁俱寂,又兼天候不佳,更是死气沉沉。狂风抽打林梢,不时有茎秆折断的声音爆出,哔剥作响,独他手上那盏纸糊灯笼一点亮光却是不动也不摇。他翻了山岭上了望仙台,空谷寂寂,深渊好似一张血盆大口,将活物吞噬殆尽。他弯腰仔细看了自己布置,确信一切皆无异状,方才松了口气。数十年穷尽物力人力,胜负终界分晓之时!天空蓦然一道霹雳划过,短暂照亮半个天宇,他抬头仰望苍穹,黑漆漆的天际之上浓云打着漩涡翻滚,中间一个涡眼,好似便要释放无数天兵天将。那就来吧,他想,看看这一仗到底谁输谁赢!炸雷轰然作响,不远树上火花四溅,一株参天古树竟被劈中,发出声嘶力竭的最后呼喝,轰然倒地。鸟雀炸起,远处老君宫好似走水,钟鼎撞击,将整个青城山头都拢在那长却孤寂的声响之中。空空子回头看了一眼,再转过头来的时候,面前已多了一人。他浑身尽湿,仿佛才从水中捞出,面色苍白,头发蓬乱,一身衣裳本是华贵天绸,如今却已血污翻溅,撕扯得不成样子,独那一双眸子却是炯然有神,仿佛可放出光来。“你是空空子?”“正是。”他将空空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又道:“你是他的师父?”“正是。”“我能不能相信你?”空空子只站着不动,也暗暗打量着对方。原来就是他,他想,这样重的杀气,适才是一路厮杀出来的吧?“如若不信我的话,为何不亲自去见泰来?”空空子这话一出,那人的眸中霎时迸出一道炫目至极的光彩,那是种只有想到世间最美好之物时才有的神采,充满甜美的回忆,但显然已经不在了。“我不能见他。”他的眼神黯淡下去,“他也不会想见我的,我们的过去已经不在了。”严紫清抬起头来,“可我欠他的,终归是要还的。”他运了气,将藏在自己内腑仙丹的东西请了出来。光是这一式动作,便让他耗尽全身力气一般,空空子注意到他的身体在摇摆,他受了很重的伤。“这就是他们瞒着他扣下的东西,没有这个,他便会在滚滚红尘中,慢慢死亡,灰飞烟灭,再没有复生的可能。”他说,伸手托着那光华璀璨的事物,递到空空子面前,“你拿去给他。我花了一千多年才找到了事情的真相,我只能说,我欠他的太多了。”空空子见了他手上事物,不由得脸色一亮:“东西果然在天庭手里!”严紫清无限眷恋地看着空空子接了他千辛万苦弄来的东西去,他舍不得。他知道自己与那个人已经没有一丝可能,也心甘情愿离开,但是这最后一样与他交集的东西,一旦离开,便仿佛真的彻底切断了他们彼此之间最后的纽带一般。一千多年了,即便他不再想起他,他却总是想着他,想着自己对他的背叛,想着他们曾经在一起的快乐时光,有些事,做错了,便再也无法挽回了,是他自己放弃的,他活该,但他舍不得,他难受!空空子妥帖地收了那物事入袖中,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转瞬便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