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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没放心上,随意寻个鼻歪嘴斜的配给他做妻。侄儿,不好做这等丧良心的事,我说的这户人家,天仙也差不离,你与你家娘子却连问也不问,倒要推了” 江娘子笑起来,道:“婶娘休要胡言,既是天仙,想必配得王孙公子,我家大郎不过贫家农户,田没几亩,屋无几间,如何敢娶?” 赖婆子厚着脸皮,道:“娘子错了,天仙哪有配王孙的,天仙从来是配放牛的,你家大郎也有这等好福气……” 江大不愿江娘子与赖婆子多费口齿,反正他一个无赖泼皮,也不在意名声,佯怒厉喝道:“你说我家大郎是个放牛的?” 赖婆子被他吓了一大跳,她自家是个胡搅蛮缠,没想到遇上的江大比她还不计理,堆笑道:“看我又说岔了嘴,哪里敢说你家大郎是个放牛的,左邻右舍,前后村谁不知江家大郎如今出息了。” 江大怒道:“你这妇人莫不是没生得脸皮,你嘴里的天仙,说给放牛的去,我家大郎可娶不起什么天仙。” 赖婆子腻在那不肯走,道:“那小娘子是江富户家的小姨子呢,你不给我脸面,连江富户的脸面也不给?你们还一道做买卖呢。” 外头卫小乙听得赖婆子胡言乱语,生怕江家听信,忙进来道:“你这婆子说媒尽是假空话,牵了一桩桩怨偶。江富户几时又有小姨子?” 江大心念一动,半眯起眼,瞪着赖婆子:“江富户亲的小姨子不见有,堂的却有两个。他家占我家的买卖,坏我家的名头,你这婆子不知我两家有仇?” 赖婆子小心笑道:“这……这……冤家易结不易解,这结了亲家,天大的误会都没了……” 江大一拳砸在桌案上:“我是个无赖,最爱的便是记仇,既结了仇就没想过要化,赶紧走,再不走,休怪我翻脸,我眼睛识得你,拳走却识不得你。” 卫小乙在旁帮衬摇旗:“方圆人家,哪个不知你赖婆子的名声,你何尝做过好媒,当心死后到了阎王殿,交待不过去。” 赖婆子还不死心,道:“能有甚个仇怨,端得金童玉女好姻缘。” 院中几人看不下去,接二连三开口道:“赖婆子,你姓赖也不要赖着不走。”“哪有强摁着说亲的。”“赖婆子说是天仙,能有什么好样貌。”“莫不是麻脸‘麻姑’?” 里头那村女嗤鼻,道:“快快走吧,只有那卖儿卖女,想拿骨rou换银钱才寻你说亲撮合,正经人家,哪个会寻你。” 卫小乙笑道:“快走快走,一把年纪抹得寸厚的胭脂,老不羞。” 赖婆子眼见讨不了好,江大是个混不吝的,暗悔自己大意,忘了这人也是个千人嫌的泼皮。一甩红手巾,摆着水桶腰走了,嘴内还道:“好心来做媒,连口水都没,半点礼数也没,你家要是发了家,我只将头割下来给你。” 那村妇似与赖婆子有仇,耳尖听见,拍手道:“赖婆子,与你记下,江家发家,记得割下头来。” 赖婆子翻着白眼,骂骂咧咧地离了这地。她吃亏,顺不过气,便要生事坏人名声,作出愤愤状,在村中逮了村人便说起江家拒亲的事,暗指江大夫妇苛待过继子,不愿为他说门好亲。 三家村十之八九都知得赖婆子的名声,听过便算,却不信她,敷衍几句了事。只江石的亲娘江二娘子听了进去,作出慈母状,拉了赖婆子家去,捂着脸呜呜哭,悲声问:“婶娘,不知我儿又受了什么委屈?” 赖婆子暗地撇嘴,直叹:夜路走多了,遇到的都是鬼。那江大比我不不讲理,这妇人比我心还黑。明明将儿郎换了田,还在老娘我面前弄鬼。白走一趟,总要寻个人榨点油星出来。主意打定,赖婆子端得正当嘴脸,道:“别家私事,不好说嘴,造口业。” 江二娘子差点一口唾沫啐到赖婆子一张白脸上,这婆子在外头一条口舌舞得生风,在她面前倒充起好人来。面上哭道:“婶娘可怜可怜我这做娘的心。” 赖婆子心道:你哪有屁个慈母心?纵有也是毒过鹤顶红,喂狗狗也不吃。嘴上道:“不可不可,不好背人说是非。” 江二娘子咬碎一口牙,拿出十几个铜钱推给赖婆子:“婶娘疼惜。” 赖婆子嫌弃地看了眼这十几文钱,不满地拢进手里,再扫一眼屋中摆设,心知榨不出多的,叹道:“也罢,自家骨rou给了别人,如何不牵肠挂肚。” 江二娘子哭道:“当初不得法,只怕养不活,又可怜大伯无妻无子,死后无人送终。一时想岔,倒害我儿一辈子。” 赖婆子心里鄙夷,假惺惺安慰,将说亲的事颠颠倒,说给江二娘子听,江二娘子听得暗喜,以为抓住了江大的把柄,真也好假也好,总要将这苛待继子的名头扣在江大夫妇头上。这赖婆子说亲被赶,可是人人都有见到的。 阿萁将前院的事听得分明,江大赶走了赖婆子,她心里暗暗窃喜,这份喜夹杂着各种滋味。半数是为赶走了上门生事的老妪;另半数却是为着江石这趟亲事成空,又隐隐怕这撮合山不忿被驱赶,到外面添没加醋嚼舌,败坏江家的名声。 想到后面,各样思绪成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下眉头又上心间,一会为自己小心思感到羞惭,一会又不愿江石早早娶妻生子。 江娘子与江大二人也起各样心思,均想着:江施二家若是有意,这亲事再不好藏着掖着,对外暂不声张不打紧,对内却要说清道明,暗地将那八字相了,再等萁娘年岁相适,便摆酒席将礼定了。 江娘子更有几分惭愧,她一向周到,只这节却疏忽了,一味想着萁娘尚小,婚事不需慌忙,却忘了自家已经老大不小。原先旁人只道他家贫苦,兼又没好名声,这才无人说亲,如今有了起色,各人便趋进来做亲。 施老娘看他夫妇做事合心意,心里舒泰,也想着几时先将亲事定下。江石是个有出息的,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上好的一块肥猪rou,送到自家的嘴边,再没道理让给别人的。 等得一早将菌蕈收好,左右邻人一一告辞,江大往施老娘跟着一坐,道:“婶娘,我们不讲虚言,你家萁娘与我家有缘,与我家大郎也说得到一块,既然两家相合,不如做成亲?” 施老娘本想一口应下,忆起上次叶娘的事陈氏闹了一通,到了萁娘亲事上头,谁知陈氏是不是又要犯性子。如今她将临盘,有个好歹可不得了,便道:“侄儿爽快,我也不是扭捏的。大郎我也中意,只是,我是做嬢嬢的,不好独个做主,怎也要跟她爹娘先说上一声。” 江大吃惊:“进兄弟一惯孝顺,还敢不听婶娘的?” 江娘子轻拧了下江大,道:“婶娘说得有理,还是说上一声为好。” 江大笑道:“进兄弟的为人我是知道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