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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氏不以为然,道:“这如何一样?这寺灵那寺不灵,拜千尊佛还不如拜一尊有用的。”又鄙夷地瞟着眼,“你婆母也是病急乱求医,哪家拜佛跟她似的,又不是打渔,四处撒网。” 陈氏顿时心动,低声道:“那阿娘帮女儿走一趟千桃寺,路上寺里的各种花用,回头我叫夫郎给阿娘送来。” 黄氏笑起来:“还愿才是大头,去寺里记个名能费多少银钱!”话如此,却也未曾坚拒。 陈氏想起什么,低着脖,咬着唇,犹豫半日,这才细不可闻道:“阿娘,二嫂嫂,可识得什么仙姑道婆,求贴灵药……” 阿萁闻言,吓了一大跳,险些忘记吃手里的糖瓜条,艰难咽下嘴里的一点甜,略直起身看了自己娘亲一眼,她心里惊滔骇浪,黄氏与余氏却是面色寻常。 黄氏还正经寻思起来,为难自语:“倒不曾听闻有灵验的。” 余氏想了想,凑过来道:“我倒听我娘家嫂嫂说过一嘴,只当时没留心,也不曾细问,只隐约记得是桃溪哪条巷弄里,住着一个道婆。她是能请灵上身的,手里捏着仙方,好像里头用了什么童子尿,吃了的都道灵验。” 陈氏面上一喜,抓了余氏的手,急道:“求二嫂嫂怜惜,帮我细细问一问。” 余氏唉哟一声,道:“这值当什么,你我姑嫂哪用你来求的,过几日我少不了也要走娘家一趟,帮你细问来,再捎口信给你,可好?” 陈氏连连点头,谢道:“劳二嫂嫂多费心。” 黄氏笑道:“你放心,你二嫂嫂不会误了这等重要的事,只管交给她。” 阿萁僵直在那,黄氏低头看她傻愣愣的模样,笑起来:“可是听得傻了?你还小,听不来这话。”又虎下脸叮嘱,“不懂归不懂,不许去当耳报神,学与你嬢嬢听,记下没有?” 陈氏做不出唬喝女儿的样子,只可怜巴巴道:“萁娘,不好让你嬢嬢知道,可别说漏了嘴。” 阿萁压根不愿陈氏去吃什么生子灵药,心下暗道:若真有这般灵药,一副汤药下去,想生子就生子,这天下求子人家岂不是都要上门去求?怕不是连着门槛都要踏破,一屋子都挤装不下。二舅母说她能请灵上身,那便是个装神弄鬼,强作神通的,她真比寺里的佛祖还灵验,早有人将她奉在那里当菩萨拜,不说天下皆知,远近必定有名,如今悄没声的,多半就是骗人的。 既是个骗人的,她抓的药谁知拿什么混充的,泥灰枯树皮,吃了没事已是万幸,就怕万一吃出个好歹…… 阿萁看陈氏的神色,度量她钻了牛角尖,一时半会是回转不过来,黄氏与余氏都是一边的,她要是出声质疑,不但讨不到半点好处,反被笑话小人无知、天真可笑。 转家告诉施老娘吧,又不知她嬢嬢是个什么想头,要是盼孙心切,先去求来一副灵药,那她岂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要是她嬢嬢也不喜这些神道,少不得又要斥责陈氏一顿,累陈氏讨顿没趣。 她得想个法子,断了陈氏的念头。 阿萁想到这,装着半懂不懂,坐直身端着脸,学着陈氏的样子蹙着双眉,怯生生地道:“阿娘、外婆、二舅母,那灵药这般灵验,肯定价高,十贯八贯的说不得都算少的。阿娘,你身上有这些银钱求药吗?” 陈氏怔愣在那,黄氏和余氏也都有些讪讪。 阿萁再接再励,道:“就算外婆与舅母垫付了钱,早晚也要归还的,少不得还是要惊动嬢嬢。” 余氏扯动嘴角挤了一个怪模怪样的笑。 黄氏盘算了一番,她是有心,只家中一时确实拿不出这么多的闲钱,转头问余氏:“那药可真个灵验?多少价求得来?” 余氏这回也不敢百般夸口生子药如何灵,勉强道:“我也不知多少价,萁娘小人家,话说得没头没脑,倒也没错,好物有好价,贱物卖贱价,生子药跟那仙丹也差不离了,总不至于几文钱就舍了出去。再一个,我还听得一耳朵,真假两知,吃了那道婆的灵药,生子后要拜她做干亲,四时八节的都要备礼孝敬。” 陈氏听了这话,又少了三分兴致,讷讷低语:“竟还要认干亲?” 阿萁忙故作少不更事,急道:“阿娘,吃药还能瞒了嬢嬢,认干亲是不是还要摆酒请客的?” 陈氏顺着她的话,万分沮丧道:“既认作干亲,便是添一门正经亲戚,自是要摆酒请客。” 余氏跟着点头:“有些讲究的,还得送羊酒,今岁活羊一百多文一斤呢。” 阿萁睁着两眼,吃惊得捂着嘴,歪着头问:“二舅母,那一腔羊要多少价?” 余氏答得勉强:“怎也要个四五吊钱。” 阿萁扳着手指数道:“阿娘去求药要十贯钱,认道婆做干亲买羊要五贯钱,摆酒席不知多少贯钱,过年过节送孝敬也不知要多少贯钱……”她忧愁地摊着手,“阿娘,二十贯钱够不够花用?” 陈氏只感眼前一片愁云惨雾。 阿萁长长地叹口气,追问:“阿娘,咱们家拢共有这么多钱吗?” 陈氏摇头,越发小了声,道:“萁娘,阿娘也不知家中多少钱。”施老娘嘴紧,家里藏了多少银钱半点口风都没漏出过,只听她日日数落紧巴不趁手,许……许……家中真个没余钱? 阿萁又叹一口气,发愁:“那可怎生好?”坐那托着下巴自言自语,“外婆二舅母许能想个法子……” 余氏听得一个激灵,笑起来,道:“这母女二人三更就愁起五更的事,桃溪那道婆究竟如何,我还没问我娘家嫂嫂,好不好的,了不了的,过后才知呢。” 陈氏十分的念想早去了七分,只悬悬吊着三分不肯死心。 黄氏这时道:“依我说,还是千桃寺的佛祖可靠,这寺灵不灵,只看香火旺不旺,千人万人去的,定有神灵,先去千桃寺落个愿才是正经。” 余氏忙道:“到底是婆母有见识,分得哪头轻哪头重。” 阿萁跟着拍手吹捧:“外婆说是就是。” 陈氏本就没主意,三言两语,恍惚也觉得还是去千桃寺许个愿才是紧要。 阿萁松口气,讨好地将手上的糖瓜条送进黄氏嘴里,甜腻腻道:“外婆也吃。” 黄氏笑着搂她:“啊呀!我亲亲的贴心rou啊!” 余氏也将生子灵药抛到脑后,恰逢陈大舅母支使淑兰送来几个桔子,余氏拿过一个,替陈氏剥了皮,塞她手里,笑道:“冬日鲜果难得,只桔子寻常些,这还是自家后头那株桔树结的果,熟得晚,藏到现在反倒比先头甜,你有孕贪嘴,多吃些。” 黄氏看淑兰来,笑道:“二娘来得正好。”抓了一小把糖瓜条放阿萁手里,余的一包一股脑塞给淑兰,“你将去给自家姊妹兄弟分吃。” 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