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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可就是她的这句很长的解释,让季羡只心里的猜疑更重。季羡只有那么很长一段时间没讲话,她手里只剩下最后一只气球,孤零零的,看起来有点落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牵着它的主人的心情有点低落。“你都知道了吧?关于……她。”季羡只打破两人之间沉寂。“什么?她?”郎悦下意识反问,但问完后,她忽然意识到季羡只在讲什么,一下噤声。她啊,小荷叶啊!明明没见过面,明明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她曾经也曾存在,明明也不是那么喜欢小孩,明明还有那么多的明明,可现在啊,心底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漏了一个大洞,这海边有点咸涩的凉风,就这么呼啦啦地灌进了心底。真有点凉飕飕的,心里凉飕飕的。郎悦没办法隐瞒季羡只,尤其是现在看起来那么难过的季羡只,她更加无法隐瞒。“是……”她是抒出胸中一口长长的闷气,这一刻不知道应该说点做点什么好。“对不起……”耳边忽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又带着点压抑的抱歉声,郎悦心里漏着的那个大洞,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朝着那个洞里撒了一把钉子,让她在听见这声道歉时,感到锥心。她家的傻瓜妻子啊,她有什么对不起自己?第31章耳边传来不远处的海浪拍打着岩石的声音,但在郎悦的耳中,她只听见了身边的季小老太太的抽噎声。“那时候是不是一个人吓坏了?也难受坏了?”郎悦将她的肩头揽得更紧了点,一个人面对忽然遭逢的巨变,郎悦不能想象那时候的季羡只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走过来。从前季羡只也是这样,受了委屈从来不主动说,每次都是等到被她看出端倪后,发现隐瞒不住,这才告诉她。现在又是这样!季羡只回想到自己那年躺在手术台上,她也不想不要那个孩子的,可是如果是孩子先不要她了呢?她,没办法的呀!那年暑假毕业,她跟郎悦失去联系已经有好几个月,在不确定郎悦是否在战争中生还的情况下,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医院手术。所幸的是胚胎在zigong着陆很顺利,那时候季羡只就只有一个心愿,好好地将孩子生下来。但是怀孕的过程出现的意外完全超出她最坏的打算,妊娠期糖尿病让她在怀孕期间昏迷好些次,最后严重到不得不住院治疗。最后医院方面给出的合理化提议是引产,季羡只当时面对的可不仅仅是只有妊娠期糖尿病这么一个考验,像是她这样的协助-性-人工授-精的方法,将胚胎移植到母体体内,如果不是胚胎早期母体本身的卵子的话,这样从本质上来说,是同代孕没有任何区别的。像是这样的情况,出现身体本身的排异现象,是很寻常的情况。身体本能不接受抗拒接受不是自己身体的东西,细胞之间也会打架,季羡只这一胎可以说是怀得极为辛苦。而且那时候更糟糕的情况是郎悦的母亲也在前不久去世,家里的父母都不赞同她继续怀着这孩子。季羡只究竟有多么固执?就算是身边的人都为了她好,让她不要再怀着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要了她的命的孩子,可她就不听。哪怕只有百分之十的可能让这个孩子成功在这个世上出生,她也愿意为了这百分之十的可能去担负另外百分之九十的风险。说她傻也好,说她不懂事不听话也好,但那时候的季羡只就是那么固执。对于几十年后听见这个消息的郎悦,她也想说她的太太真的很傻,但她觉得自己没有立场。“为什么会排异呢?那明明是你的孩子啊郎悦,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明白,我们不是一体的吗?我也不是不想要她的呀!我是爱她的啊……我对不起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会这样,是我的错……”季羡只这时候像是完全崩溃掉一样,趴在郎悦的肩头,眼泪留下来,将郎悦肩头衣服的颜色晕染成深深的一片。“小荷叶是不是不喜欢我,我其实已经很努力想要保护她,想要抓住她的手的。可是,可是那天早上我去检查,医生说胎心,孩子已经没有了心跳的时候,我,我知道,她不喜欢我,不要我了……”季羡只茫然无措,她忍不住从郎悦的臂弯中委下-身,蹲在地上,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海风的呼啸声吞没她低低的压抑的抽泣,郎悦也随着她的动作一并蹲下来。她其实想说别哭。郎悦很少会红眼眶,但是最近,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变老了,所以心也再也做不到像是从前年轻时那么硬,看着身边的一切渐渐带上感性。看着季羡只哭,她觉得像是有人在用着小锤子一锤一锤地辗轧着自己的心。她,也跟着觉得很疼啊!可是她不能说让季羡只别哭了,大约这些年,在属于她们自己的小荷叶离开后的这么多年里,季羡只在心里一直憋着这么一肚子的眼泪,背着对自己没有任何意义的自责,一个人在这条路上走了很久很久,任由别人怎么劝说,她还是固执地背着肩头的这些只有她一个人认为的属于自己的罪责在身上,始终不肯放下,负重前行。而现在,在郎悦面前,她终于愿意暂时放在肩头的包袱,这么多年心里的难受无助和茫然,终于压抑到了顶点,或者是身边有了可以能够依靠的人,放声痛哭。不过到底是季羡只,就算是痛哭,也就只让人听见几声抽泣,最大声的可能就是因为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声,哭得太真情实感,最后忍不住扯嗝儿。季羡只真的哭了很久,这么多年的委屈这么多年一个人背着的愧疚自责负担,早就被酝酿到发酸,可能这些年的每个日日夜夜都在侵蚀折磨着她。郎悦见她快要哭累了,乏了,伸手将她抱住,“你是傻瓜吗?”她想要狠狠地教训眼前这个笨的无可救药的季老师,可是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无比哽咽。她也觉得很难受。因为季羡只这么多年在折磨着她自己,让她觉得特别难受。那么聪明的季羡只,却是走进这个死胡同。她知道季羡只肯定在后来有去看心理医生,可是再好的心理医生,也不能将她心头的创伤治愈。始终有一条深深地沟壑,因为意难平,时光无法填抹。“那跟你有什么关系?”郎悦将地上的季羡只拉起来,如果她还年轻,她是真想要将这个老太太背在自己背上,可现在老了,她只能拉着她的手不放开,牢牢地拉住不至于将她弄丢,然后一起走回家。“可能是我们的小荷叶,以为我去世界的另一边等她,所以她着急想要去找我们吧。所以,小只,她不是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