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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听说她是来替赵攸宁提亲的,彻底傻了。 安国长公主是个果断的性子,直截了当地问秦三叔:“这桩婚事你可愿意?” 秦三叔愣愣地指了指纪氏,“我听我家大娘子的。” 安国长公主笑笑,看向纪氏,“三大娘子可有意见?” 纪氏傻傻地点点头,反应过来又连连摇头,“妾、妾身没意见!” “二郎呢?”长公主看向秦修。 “……没。”秦修脑子里反复回忆着赵攸宁的模样,脸色古怪。 安国长公主笑笑,“那就这么定了。” 于是,两家当即换了庚帖,定好了下聘的日子——秦修那份是纪氏早八百年前就准备好的,赵攸宁的是安国长公主临时写下的。 直到把长公主的銮驾送出街口,纪氏依旧愣愣的。 看着手上还散着墨香的庚帖,她捏了捏秦修的脸,又扯了扯耳朵,直把秦修疼得呲牙咧嘴,才终于确认了这不是在做梦,她真把儿子“嫁”出去了——“嫁”的还是皇家贵女,堂堂县主! 这下,纪氏真真是扬了眉,吐了气。 皇家都肯把女儿许给她家,看谁还敢笑话她出身低贱,不堪为配! 安国长公主满意于秦家的态度,直接乘着銮驾入了宫。 一个时辰之后,赐婚的圣旨就送到了定远侯府。 赵攸宁那里也得了一份,她摇身一变,从县主升成了郡主——按大昭的宗法,除非官家特许,只有太子之女才可称为“郡主”。 官家原本要封赵攸宁为公主,赵攸宁硬是不要——若成了公主就得跟驸马分府别住,她才不乐意。 纪氏可谓是欣喜若狂。 这些年,秦修和秦三郎的婚事成了梗在她心头的一根刺,如今这根刺被一道圣旨轰成了渣渣,纪氏就像脱胎换骨一般,浑身轻松。 她也不再低调,就着下聘礼的日子将整个樊楼包下,把朝中的同僚、生意上的伙伴,以及安国长公主府、肃王府、梁家、宋家、纪家、韩家、顾家二房等所有的姻亲都请了来,足足摆了几十桌。 长辈们在大堂中吃酒,小辈们在楼上说话,跑堂的伙计忙不过来,樊楼的掌柜又从别处调来一些。 这一日,全城的目光都汇聚在秦家人身上。 秦耀看着此等情形,闷了许久才憋出一句:“委屈你了。” 宋丹青拿帕子掩着嘴,盈盈笑道:“郎君这是哪里的话?” 秦耀抿了抿嘴,沉声道:“当初我下聘时……忒寒酸了些。” 宋丹青弯着眼睛,温温柔柔地说:“郎君舍得把辽东海战的战船模型、龙舟竞标的彩头、漠北王庭的朝珠、官家赏赐的青铜古器充作聘礼,若这还叫寒酸,奴家不知什么才叫‘不寒酸’。” 秦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你识得?” “郎君说的是哪样?” “战船……还有竞标的彩头。” 宋丹青笑笑,在心里默默回道:关于你的一切,我都牢牢地记着。 秦耀看着她,深黑的眸子里映着小娘子娇笑的模样。 他情不自禁地搭上她的手,飞快地握了一下,又连忙放开,无比郑重地说:“我会好好待你。” 宋丹青轻轻地嗯了一声,面上飞起两片红云。 看着她那张温婉端庄的脸,秦耀这颗稳了二十年的心生生漏跳了一拍。 另一边,秦修也寻了个机会,把赵攸宁约到观景台上。 他终于问出了那个憋了许久的问题:“县,不,郡主为何会瞧上我?” ——这话当真直白,若放在别的小娘子身上,八成会惹出一串眼泪或两个巴掌,赵攸宁却不然。 她就像在谈论“今晚吃什么”一般,用十分平静的语调说:“我喜欢看画册,尤其崇拜那位叫做‘大将军’的画师。他的画风细腻,故事也别致,我禁不住好奇,便去印局打听他的身份……” 听到这里,秦修突然生出某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赵攸宁便盯着他道:“印局的人告诉我,画稿是定远侯府的二郎君送去的——你,就是那位‘大将军’吧?” 秦修整个人僵在原地。 在那短短的一瞬间,他的内心经历了极其激烈的思想斗争——说出实情,这桩婚事可能会告吹,他母亲会无比失望;倘若不说,这个谎言会一直梗在他和赵攸宁之间,这对赵攸宁不公平。 最后,秦修还是咬了咬牙,道:“郡主误会了,那些画稿不是我画的,我只是代人送去刊印……” 看着赵攸宁震惊又失望的神色,秦修突然说不下去了,不知怎么的竟有点心疼。 他沉默了片刻,忍着心内的异样,低声道:“抱歉,我事先并不知道……倘若你不愿意,我这就去恳求母亲——” “不必。”赵攸宁打断他,心里想说“其实你也挺好的”,然而说出口就变成了“那个人是谁”。 面对未来大娘子的逼问,秦修毫不犹豫地把自家meimei卖了,“是我大meimei,莞儿。” “秦莞?!”赵攸宁先是震惊,继而想到什么,又松了口气。她歪头看着秦修,问:“你能第一时间拿到画稿?” 秦修虽然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问,还是老实地点点头,“是,除了大meimei身边的丫鬟,我是第一个看到的——别人都不知道这件事,还请郡主也不要说出去。” “好说。”赵攸宁豪爽地拍拍他的肩,有些霸道地说,“那以后你要第一个给我看。” 秦修好脾气地点点头,“好。” 赵攸宁又重新高兴起来。 秦修试探性地问:“那这桩婚事……” 赵攸宁挑眉,“你想退亲?” “不不不,当然不是!”秦修怂叽叽地摇头。 赵攸宁哼了声,翘着嘴角看风景。 沉默片刻,秦修又道:“郡主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你,我全家都会。” 赵攸宁白了他一眼,“啰嗦。” 秦修:…… 拐角处突然传来一声轻笑,秦修和赵攸宁双双回头。 原来,秦莞一直藏在那里偷听,眼瞅着被发现了,她一心虚,想也没想转身就跑。 她却忘了此时待的地方是观景台,栏杆低矮,结果一不小心扑了出去。 观景台在三楼,底下是热闹的街市,若这么摔下去搞不好就要断手断脚。 观景台上的人们吓了一跳,对面的食客也发出阵阵尖叫。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扑过来一个人,将秦莞严严实实地护在怀里,继而腰身一拧,在半空中翻了个身。 只见他一手抱着秦莞,一手扯住楼宇间的彩旗,就着布帛的缓冲稳稳落地。 楼上楼下一片欢呼。 秦修等人也大大地松了口气。 秦莞拍了拍狂跳的心脏,扭头看去,这才发现抱住他的人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