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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抗议道。“我够喜庆的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温柔地说。“不过是——我知道每年这个时候都很难熬。因为安德鲁。”“安德鲁的忌日在十一月,不是圣诞假,”罗伯平静地指出。确切地说,是四年前的十一月。今年,罗伯纪念的方式是沿着长长的海岸线漫步,也意识到自己已经习惯了安德鲁的离去。意识到他已经不再沉浸于痛苦之中。但让悲伤离去还是很艰难。很长时间以来,都是它在主导他生活的节奏。他的回答似乎并没让瓦珥满意。她皱着眉头,张着嘴想说点儿别的,但一看到他身后的人便僵住了。“哦我的天哪,你肯定猜不到是谁在往门口走——”她喃喃道。他刚要转身,就被她拉住袖子。“不,别回头,他要进来了,在朝这看。”前门开合的时候雪人风铃欢快地响起来。“是谁?”罗伯抽出被抓住的胳膊,小声问道。有时候她太大惊小怪了。“卡梅伦·麦克莫罗!”瓦珥嘶声说,她的声音微不可闻,蓝色的眼睛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你能相信他居然还有胆子来这儿?”卡梅伦·麦克莫罗。罗伯的胃沉了下去,每次看到卡梅伦都有这种熟悉的反应。就算是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导致他们上次争吵的情况还是让他很不能爽。罗伯状态不佳,他自己也清楚。哪怕不能全怪瓦珥,她也还是得负上点责任。此刻他瞪了她一眼。“你老实点儿,”他用低沉的声音威胁般说道,然后她给了个半是烦躁半是羞愧的表情。两人都知道,罗伯和卡梅伦的争吵是由瓦珥引起的,虽然她是好意,但这也并不能完全弥补她的行为。“反正我不会给他端茶送水。”她嘟囔着,抿起唇,暴躁地撅起嘴来。“好吧,”罗伯回答道。“我来。你去看一会儿厨房。”“行啊,反正你才是老板。”她短促地顶嘴,转身离开,甩着斑点裙子消失在厨房门口。但是罗伯并没被她的故作生气骗到——他估摸她很开心有机会脱身离开。罗伯叹了口气回到咖啡馆厅堂。今天很安静,只有一半儿的桌子有客人,但是卡梅伦·麦克莫罗并没有去找新的空位子——他朝最远一角的一位坐着的年轻女士走去。她几分钟前到这儿,然后就不停摆弄手机,像是在等人。显然在等卡梅伦。女孩儿嘴角挂着大大的笑容,站起身向卡梅伦打招呼,她走向他张开的胳膊,紧紧抱住他前后晃起来,还在他的脸颊上印上一个大大的吻。她只比他矮上几英寸,是个穿着紧身牛仔裤的苗条姑娘。她深色的头发一半长得扫过下巴,另一半几乎剃光。她时尚又漂亮。还年轻。意识到这一点,罗伯感觉到诡异的一痛。离开卡梅伦的怀抱时,姑娘的表情非常生动,雪白的牙齿在笑容和交谈中闪耀,眼中带着快乐的笑意。罗伯希望自己能看到卡梅伦对这些笑容的反应,但是男人背对着他。罗伯只能看到卡梅伦高大宽肩的身影,和他扯下灰色羊毛帽后露出的梳理整齐的深色脑袋。卡梅伦·麦克莫罗的头发有点儿太短了,罗伯漫无目的地想着。像他这么茂密的头发应该再留长点儿。罗伯伸手摸了摸自己蓬松的头发。比卡梅伦的长一些,但是可能摸起来更硬。额角还有一些白发。明年他就四十岁了——难道不是只想想就感觉很可怕吗?罗伯叹口气,看着卡梅伦脱掉冬外衣,把它搭在桌边没用的一把椅子上,然后坐在叽叽喳喳说话的那姑娘对面。罗伯专心致志地看着他,以至于卡梅伦转头瞥过来时没能及时挪开眼神。眼神交汇,罗伯立刻转头看向一边,困窘于被抓了个现行。即使转开了,他的脑子还在回忆着转瞬一瞥的卡梅伦的脸,和他脸上古怪的小心翼翼的表情。罗伯没想到这个。还以为会是那种显而易见的敌意。当他再次看向卡梅伦,他和他的伴儿已经开始研究菜单了。罗伯等了几分钟,结了一桌客人的账,清理了刚空出来的桌子,擦干净,然后慢慢走过去准备接单。他走近时两人正专心对话。“问题是,你快变成隐士了,卡姆,”女孩苦口婆心地说道。卡姆。罗伯想,这称呼倒适合他。“我才没有。”“你有!你得多出来走走,找点儿乐子。你上次上床是啥时候?”罗伯清清嗓子。“嗨,”他说。“你们准备好……?”卡梅伦的头猛地转过来。“哦,嗨。不好意思,我没看到你在这儿,呃,罗伯。”他结结巴巴的招呼让罗伯有点儿茫然。自从上次他们的混乱的交锋和随之而来的冷战,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平和。不过也许卡梅伦只想在姑娘眼前表现的礼貌点儿。罗伯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正兴致勃勃地看着两人僵硬地互相问好。罗伯再清清喉咙。天哪,他还能听上去更不自然吗?“很高兴见到你,卡梅伦。”他短促地笑一下,努力试探性地做出欢迎状。“你圣诞节过得还好?”“卡梅伦?”男人还没回答,姑娘先匆匆地问道。“天哪,卡姆,我以为只有mama那么叫你!”她看向罗伯,眼神雀跃。“说真的,他在这儿就被这么叫?卡梅伦?”罗伯张张嘴,又闭上,有一瞬间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看向卡梅伦——或是说卡姆——想要个答案指导,但是男人只是泄气地塌着肩膀,盯着桌子,就好像在等斧子砍下来一样。罗伯不知道该说什么。事实是,当地人都不怎么跟卡梅伦·麦克莫罗说话,更别提怎么称呼他。在他和罗伯大吵一架之后,卡姆不再来咖啡馆。他也不再在周五去牡鹿酒吧了。每次他被人提到的时候,当地人都耸耸肩评论他“独来独往”。但是罗伯不能这么跟卡姆的——她是谁?jiejie?——这么说。“呃,”他小心地措辞,偷瞥了卡姆一眼。“他没跟我说过他还叫‘卡姆’。”搞定。这不是谎言,对吧?当他看到卡姆从桌子上抬起眼睛,看上去稍微放松了一些时,他感觉到一种荒唐的愉悦感。“我不敢相信他居然没告诉你!”女孩儿惊叹道。“他向来叫‘卡姆’。我们的mama从他是个宝宝的时候就这么叫他——她是意大利人,但是坚持给我们苏格兰名字,对吧,卡姆?我猜她是想融入爸爸那边——麦克莫罗家。”她冲罗伯灿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