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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己的亡妻,掌柜叹了口气,低下头啪啪的打着算盘。等小二上了一桌子招牌菜关门退下后,屋里男子终于松开女子的手,文文弱弱的表情一变,虽然还很柔和,但却不再像是个没经受什么波折的富家公子,多了几分说不出的锐利,让人看上一眼就觉得此人不可小觑。而女子,或者说女孩一把撤下遮面的红色面纱,原本只露出眼睛还能让人说是娴静过头的样子,而当那没什么表情的面容完全露出来的时候,却淡漠的让人从心底感到战栗。这两人,不是江听蝉和千繁还能有谁?“我倒没想到,小千繁你居然会提出这个办法。”千繁抬眼睨了眼身边的戏谑笑着的青年,脚趾头动了动,终于还是忍不住一脚踹出去。江听蝉反应也是极快,几乎是在千繁脚掌刚开始东方的时候就连退三步避开了接下来的一脚,高高挑起眉道:“一言不合就动脚,这个习惯还没改过来啊?”“……大概改不过来了。”千繁顿了顿,忽然稍稍勾起嘴角。第一次见人伸脚踹是什么时候?啊,对了,是郑长青。那时候被逍遥领来客气得很了,回到后院就踹翻了一个石凳子。他当时觉得那一脚帅极了,于是就学会了这招。“在想什么?”少年一身红衣,嘴角的轻微的弧度让他整张脸都不复平日的淡漠,变得生动柔和,可那明显追忆的样子却明白的告知江听蝉这种变化并不是因为他,这种感觉糟糕极了。“一个故人。”千繁眨眨眼,收回心思,随口问道,“接下来怎么做?”深深的看了眼千繁,直到对方疑惑的眨了眨眼,江听蝉才闭上眼,换了口气,再睁开眼中已是和平时一样。他坐下,招呼着千繁吃点东西。“梁王威信已失,边关告急,再加上流寇作乱,从梁京到边关人心惶惶,粱国现在需要一个英雄,一个能救他们于水火让他们不再为性命、生计担心的英雄。”千繁夹了一筷子菜,又含了一筷子饭,眼睛却一动不动的盯着江听蝉,鼓鼓的嘴巴像只贪婪的仓鼠,这幅样子让江听蝉不由自主的低声笑出来,被千繁瞪了一眼后才收了笑,强调般补充了一句。“不管那个英雄是粱国大将江听蝉,还是叛军首领江听蝉。”八月,槐花一串串挂在老树上,桂香也飘满了整座城。东边与越国接壤的三郡已经不再属于粱国了,北边靠近齐国地盘的四城更是早已空了。整个大梁包括一个月前还歌舞升平花会酒会不断的梁京都显得萧条许多,大白天都没多少人愿意出门。边关节节失利,五十万大军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一部分中了敌方jian计现在还不知所在生死无定。粱国上下弥漫着一股消寂的味道,似乎这个国都要荒芜了。“不好了不好了!都统,北边忽然冲来一群草寇,少说也有两三万,似乎要来攻城了!”护城军卫营里,守城都统呸的一声吐掉瓜子壳,一耳刮子将冲进来的传令兵抽翻在地。“慌什么慌?外头那些愚民怕草寇,我们护城军还怕他们了不成?来人,整兵带队,跟本将去干翻那群贱民。”然而,还没等守城都统换好战甲出营,又是有个传令兵一脸惊骇的冲进来。“都统不好了都统!草寇来攻城了,城门快守不住了!”都统脸上这是才蹦出一丝惊慌,急匆匆让人给他挂上披风,抓起自己的金制的长|枪骑上马狂奔而去。到了城楼上都统才发现,情况比他想象的更严重。这些流寇不全是长途跋涉自边关逃过来的残兵弱兵,应该是在附近城池里也吸收了一些兵力,还不知从哪里弄来了攻城车投石车等物,此时铜柱的梁京大门几乎已经摇摇欲坠了。守城都统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他几乎能想象到城门被破后,作为守城将的自己会是个什么结局。没逃掉是个死,逃掉了还是难逃一死。“守住!把城给老子守住!”守城将把手里的金枪重重的砸在地上,焦急的走来走去,一会下去看看城门,一会上城楼看看城外,眼睛都要喷火了。“弓箭手,给我射!射!那边那个,攀城梯,给老子掀下去!”“报——梁王有令,北城守城都统必须死守城门,城门破则追究都统之过,诛七族!”守城都统浑身一僵,看向传达梁王诏令的禁卫军,只觉得眼中一片红色血雾,他大叫一声,提着枪就冲上去,在对方惊骇的神情中刺穿对方的喉咙,拨出长|枪带出一片血渍。“都给老子守住,不然这就是下场!”四下瞧见这一幕的守城军转过身子卖力的反攻,脸上的苍白和惊骇丝毫不必那具喉间汩汩流着血的倒地尸体少。然而再怎么坚持,早已摇摇欲坠的城门终于还是在哐当一声巨响中被从城外推到,凶残的流寇挥舞着各式武器欢呼着朝城里冲进去。“不!”城中,远远察觉到这一幕的人们纷纷绝望的叫着。守城都统手中的长|枪掉在地上,咕噜咕噜的顺着楼梯滚下去,落在一个骑着马胡子拉碴的汉子身前。那汉子眯起眼,粗声粗气的笑了几嗓子,震的守城都统腿脚发软。“兄弟们,给爷砍了那货!”一群拿着武器的流寇来势汹汹,守城都统慌不择路退到城楼墙边上,最终不留神跟着破损的墙体一并摔了下去,然后被城下的流寇数把铁器扎进胸膛。“哼,杂碎!”大胡子汉子啐了口,抬起头望着远处巍峨的王宫,眼中闪现一抹狂热,兄弟们,攻下王宫,等等爷我称了王,你们就是开国功臣,爷给你们封个大官!“冲啊!”被激起热血的流寇举着武器冲进城里,守城将脆弱的防线连一时半刻都阻止不了,城中百姓和梁王宫那些龟缩在防线内的官员、王族几乎绝望的叫喊。胡子拉碴的大汉骑着马悠闲的跟在流寇里面,姿态傲慢仿佛跟巡视领地的王一般,看着手下人闯进居民的屋宅,烧杀抢掠。“你们这群混蛋!有本事去边关杀敌啊!来自家国都作威作福算什么!”一个书生抱着流血不止的妻儿几乎是崩溃的嘶吼着。胡子大汉轻蔑的笑了一声,下一瞬旁边一把锄头砸进书生后脑勺,白的红的一并蹦出来,书生抱着妻儿缓缓倒地。“等爷成了王,可不会饶了外边那些敢在爷地盘上撒野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