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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窗外的晚霞刺开久闭的眼帘,眸子还未完全适应。她抬起略微麻木的手臂挡住刺眼的晚霞,像个孩子一样笑出了声。 活着的感觉,真好! “你终于醒了!医生说你轻微脑震荡,不过你睡得够久的。” 秦忆梵闻声扭头,才发现病床边坐着的苏文、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既没有喜悦、也没有哀伤,却看得病床上的她心里直发毛。 ☆、重逢·此情可待(7) 重获新生的秦忆梵, 脑子偏偏格外清醒,清醒地记得聚会上半醉半醒间与许特有意无意的亲近、清醒地记得车祸时自己拨出去的第一个电话。 不管苏文知不知道、不管苏文怎么想的,总之秦忆梵心里满是愧疚。短短几个月不见,苏文似乎更加稳重成熟,以致于面对西装革履的苏文时,秦忆梵竟产生了一丝距离与陌生感,不知如何开口。 秦忆梵终究找话题开了口,打破令人窒息的沉寂:“你,什么时候来上海的?” “前天,这次是出差过来的。” 苏文波澜不惊, 依旧是看着病床上的秦忆梵,好似要将她看透一般。秦忆梵在苏文灼灼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垂眸低头道:“那, 这次打算待多少天?” “一个星期。” 苏文的脸上并没有往时久别重逢的笑容,秦忆梵心里没底的继续探寻:“是不是为调过来上海分公司做准备?也对, 现在都一年多了,比之前说好的还晚了两三个月。” “嗯,我就在重庆吧, 不来上海了。”按照原计划, 苏文一年实习培训期之后, 便会申请调职上海分公司,而此刻的自己应该已经在上海分公司就职。 当然,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到底,苏文还是没了勇气和自信, 给自己留了最后一次的考验。 这几个月来,苏文特意控制住对秦忆梵的思念,几乎是断了联系。如果她能主动问候一次,如果她能主动打过一次电话,如果她能主动的向自己吐露一次内心的艰难,那么自己也将奋不顾身的来到她的身边。 可是,她一次也没有!苏文想到这里,暗暗捏住口袋中那枚戒指,那枚已经准备很久了的求婚戒指。 秦忆梵坐在病床上突然不知所措。自从下定决心和苏文在一起的那一刻,她满心期待着苏文的到来,甚至共谋未来。“为什么?之前我们不是商量好了吗,你的实习期一结束,正好有机会申请调过来啊。”秦忆梵顿了顿,突然声音哽咽起来:“这样,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培训的时候,重庆分公司的杨总很看好我,想要留我下来,所以就应下来了。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了。”苏文认真地捧起秦忆梵的脸,替她擦掉眼角的泪滴,迟迟不愿意松开。最后一次,苏文希望能够在这张脸上停得久一点。 秦忆梵只是偶感失落,却也立马堆上笑容:“没关系,以后也有机会。而且,我研究生毕业以后,也可以去重庆工作的。” “不用了。以后,我不会来上海工作,你也不必为了我,去重庆。”苏文的脸色愈发的沉了下去。 秦忆梵眼中的惊诧一闪而过,暗暗地低下头来:“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你一直以来都是对我倾心倾力,我都看在眼里的,也是你陪我走过大学最黑暗的阶段。我现在终于肯放下心中的执念,你却放弃了。” 她垂丧着头,犹如可怜的小猫一样,苏文一下子就心软起来。眼前的这个女生,总能触碰到自己内心最敏感、最柔弱的地方。而每次面对她,自己唯有缴械投降。可是这一次,总归是要了结的。 “忆梵,我们结婚吧!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立马申请调任上海,永远陪在你的身边,好不好?” 每个字,流畅而又清晰地脱口而出,秦忆梵毫无防备。 苏文终究没有勇气从口袋里拿出那枚求婚戒指,只是在掌心握得更紧。也许,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既然如此,那何必多此一举,辜负了深情的戒指。 “你是开玩笑的吧!”秦忆梵笑着,试图缓解内心深处的惶恐。 “我是认真的,请你现在回答我!”苏文殷切地望着秦忆梵的眼睛,她却不敢回以深情。 秦忆梵极力地推脱,一如当年拒绝表白时那样直接、果断,“苏文,我觉得太快了,我还没做好准备,我需要时间去——” “你不是已经决定和我永远在一起了吗?我们认识了五年,彼此早已熟悉,还需要时间干什么?”苏文依旧凝望着秦忆梵,等待着渺茫的希望。 “我知道你对我很好,甚至把我看得比自己都还重要。如果没有你的陪伴,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走到今天。可是我——” 可是我并没有把握会完全忘了许特;可是我并不想拿你的婚姻和人生去做试验,因为失败的可能性、她也无法掌控。 曾经,秦忆梵以为时间会让自己慢慢淡忘过去、苏文会让自己慢慢淡忘过去。可是当这一步真正来临时,秦忆梵才发现原来不过是自己的一场自欺欺人。 秦忆梵此刻自责地快要滴出泪来,苏文却突然畅怀地笑着:“听到你这么说,我真的很开心。可是,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我也明白了一些事情。忆梵,如果我没有陪在你的身边,你还会舍不得我吗?你从来没有真正喜欢上我,你只是习惯了我的陪伴。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总是需要身边人的支撑,况且你还是一个女生。” 苏文想起秦忆梵醉酒时念念不忘的那个人,而自己又算什么。有的人,可以轻易地改变自己的轨道和初心,可是她不是。而自己,不就恰好欣赏她骨子里蕴含着无限力量的坚毅模样吗! 这股力量可以支撑着她一直坚持自己的理想,一直坚持着心中所念,却轻而易举地灭掉了苏文心中的希望。 也许,对于错的人,这就是一个无解的死结;也许,如果早早和她相遇,她此刻念着的人会是自己。 秦忆梵只道是苏文耍小脾气,埋怨自己对他的关怀过少、联系过少,急于向苏文表达自己的歉意:“我是因为最近刚开学,导师又开了新的课题,很多事儿要忙,所以才没顾得上给你打电话。对不起,以后我会——” 苏文终于下定决心打断秦忆梵的话,不想让自己在无底的漩涡中越沦越深:“你不用这么强迫自己。从大学实习的时候到现在工作,其实你是不会惦记到我的。可是许特,他不一样!” 许特,他真的不一样。如果不是昨晚匆匆赶来时,看见病房外的许特,或许苏文可以自欺欺人一辈子。生死之际,她想到的竟然是平时满脸嫌弃的许特。 苏文是真的生气了。秦忆梵头次见苏文如此颓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