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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开学光带了身体过来,把脑子忘在了家里。季嘉航那厮肯定把她当成个闻味儿不吃的和老友重名的煞笔。口罩下,女生的脸渐渐涨红。她抬脚往八食堂的方向走去。 八食堂在H大是出了名的便宜,也是出名的难吃。这些小道消息她在开学前都做好了功课。攒钱和减肥,是她最近三个月的计划。暑假时已经从将近一百五减到了一百三,只是这还远远不够…… 目送小肥羊跑开,季嘉航冷笑一声,呵,这届学妹太难带了,一点规矩都没有,见了班助掉头就跑,什么狗性子。 “有惊喜,速来。”他发了条微信。 对方看起来在忙,三分钟后回了条语音,音色清冷如雪松,“等我几分钟,刚下课。” 餐厅渐渐人声鼎沸。麻辣香锅窗口的阿姨高声喊四十六号,季嘉航松了口气,赶在人多起来之前取到了菜。 回来时对面已经坐了个人,背影挺拔,气质卓绝,引来一群小姑娘偷摸着往这边看。 季嘉航对此习以为常,“川哥,今天这么晚?” “上节是金融投资模拟,在逸夫楼。”盛远川把两个盘子往外挪,给他腾地方放锅。 逸夫楼离得远,来南苑得穿过大半个校园。 “呦西,挣了几百万?”季嘉航调笑道。 “虚拟货币,只是个数字而已。你说的惊喜就是多点了个菜?” “我今天见到她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盛远川止了筷。 “吃啊。”季嘉航满意地看着他川哥像被施了定身符,把香锅里的鱼丸都夹到自己盘子里。 盛远川示意他继续说,季嘉航打开微信,翻出一张图片,给他看,“这是我从她辅导员那里要来的成绩表,下面几张是班表,宿舍号,你自己往后滑。” “直接发给我。” “……”季嘉航收回手机,“懒死你算了。” 顿了顿,他又说,“她不想被咱们认出来,我刚才去他们班点名,她还装不认识我。不训练的时候都戴口罩,这九月的大热天,也不怕闷晕了。” 盛远川蹙眉,脸色看起来更沉了。 “可能美久了,想丑着玩玩?黄时雨现在,”季嘉航用筷子叉起鱼丸,圆润Q弹的质感让他想到刚刚看到的那一幕,笑出声来,压低声音看着盛远川,一字一顿,“肥。肥。嫩。嫩。” 盛远川终于拿起筷子吃饭,糯米鸡放冷了,米硬rou腻,从来都不是他的口味。 那是黄时雨以前的爱好。 “下午不去看看,心里不着急?”餐毕,收拾盘子时,季嘉航问。 话音未落,盛远川的手机在桌子上震起来。 修长的指解了锁,“下午有比赛。” 季嘉航翻了个白眼。装。一个个的就装。 不知道黄时雨刚消失的时候急疯了的那个人是谁,旷了三天课到处打听消息的是谁,毕业时吃散伙饭,只因有人提起黄时雨,差点喝成胃出血的又是哪个狗。 口是心非。呵。 满肚子的槽刚吐到嗓子眼,盛远川回完消息,抬眸,“帮我盯紧了。” 那眼神让季嘉航差点给他跪下,“放心好了,她现在胖得没人追,安全着呢。” 没人追的黄时雨此刻在八食堂吃青菜。南苑餐厅帅哥如林美女如云,一顿饭没三十块收不住,八食堂则是穷学生的天堂,吃饱只要个位数,像黄时雨这种抠门到家的,一天只花三块钱。 早晚一个素包子只要五毛,再打一份免费粥。中午一份米饭五毛,青菜一块,配着免费的紫菜蛋花汤。每两天加一个白水蛋意思意思补充营养。 微信群“小黄人”有了新消息。 拼命挣钱的老黄:闺女中午吃的什么? 努力学习的小黄:糯米鸡~爸爸吃的啥 黄太:下馆子.jpg,满汉全席.jpg 一家人在群里你来我往,虚与委蛇,关掉微信,黄时雨夹起了炒青菜,老黄舀起老干妈塞进了大馒头,有滋有味地咬了一口。 行走江湖,没点故事老了怎么配酒。 下午练正步,教官年轻,压不住这群新兵蛋子,季嘉航来时恰好看到他们单脚站得七扭八斜,活像杂剧团新来的猴。 “都站直了!做好表情管理!谁出糗我可不像你们教官那样心软。咱发到年级群里,让大家欣赏欣赏。”季嘉航冷笑,掏出手机对着几个站功尤其不好的同学咔咔一顿拍,“4800万高清像素,AI摄影,包您在校友群里火到七老八十。” 黄时雨自从去年出过那事,平衡感就有些不灵,越急越站不稳,腿微微发抖,季嘉航来到她面前,手机正对着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黄时雨不敢看他。她并不在乎季嘉航会不会把照片发到年级群里,只怕被他认出来。 怕他发给盛远川。 怕盛远川看到之后会生气。气她不告而别,气她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气她回来了不第一时间出现在他面前。 身后突然传来低声惊呼,渐渐入耳。 季嘉航余光扫到熟悉的身影,训斥声故意往大了吼,“这位同学!站稳!上次点名没吃饱饭,这次还没吃饱?!说你呢!黄时雨!” 顺着季嘉航的目光,黄时雨早已看到那个人。身边跟着个女生,看不清脸,但苗条高挑。 盛远川听到声音止步,和黄时雨遥遥对视了一眼,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抬脚走了。 黄时雨垂下的手指不知何时掐住了裤缝。心里又慌又疼。 憋着憋着,眼尾渐渐染了红。 季嘉航心里有点慌,面上仍八风不动,低喝,“黄时雨出列!” 又跟教官打了招呼,“您接着训他们,我帮您教育她!” 黄时雨放下酸痛的胳膊和腿,闷声不响地跟在他身后,在一群奇奇怪怪的目光里走远了。 季嘉航带她走到训练地旁边的小亭子里,低声,“你哭什么?!” “学长……” “学你妹!你说走就走,好。老子一个大男汉子都给你整抑郁了,盛远川竞赛也没去,疯了似的满世界找你。现在说回就回?你把盛远川和老子当什么了?” “他竞赛没去?” “他都找不着你了,一个破竞赛还去个屁啊!” “航胖。”黄时雨伸手摘了帽子,把耳朵露出来,纤白小巧的耳朵上别了个黑色物事,“原因在这。” “什么?”季嘉航扫了一眼,气炸,“训练还敢戴蓝牙耳机?!” “不是耳机。”黄时雨语调温和,“是助听器。” “……什么?” “我当时突然失聪。”黄时雨见他愣住,解释道,“就是聋了,什么也听不见了。我自己都吓坏了。” 像一盆凉水兜头而下,季嘉航一腔怒火被浇熄,情绪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