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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身形忽然停滞,半晌倒在地上,有血从脖子溢出,而唐缈手中握着一把短剑,面容冷戾哪里还是刚才那个弱不禁风的女子?“这就是你的选择?”她冷笑着逼进,与此同时景致也挡在苏青拟面前,神情戒备。原来唐缈也是个武林高手。“我再问你一遍,带一群武林人去河北,和送她一个,你选择哪个?”景致想也未想,“选他。”唐缈笑容忽然就尖刻起来,“倒也没错,他可是秦桧心尖上的人,只要他到了河北,恐怕连秦桧都会提剑抗金了!”景致目光冷冽。唐缈歇斯底里的道:“他是秦桧的娈宠,被许多人……”剩下的话因景致那鄙夷而厌恶的目光生生止住。景致冷淡地道:“我不愿娶你原本只因对你并无情爱之心,你若因此侮辱他人,则使自己变得不堪。”唐缈顿住,片刻后忽而笑了起来,“真是可笑……,这些年我心心念念、小心翼翼,恨不得把颗心都掏给你,你……你……也罢也罢!你若无心我便休。”撩起一头青丝,一刀斩断,“这青丝、这美貌皆为你而蓄,从此我唐缈再也不要活得如此卑微。”“景致,我祝福你,祝福你也在爱情面前,卑微到尘埃里去。”素手挥舞,三千青丝纷纷飘落,满地零乱。她仰头长笑,脊背挺得笔直,“原来不爱,也能如此痛快!”长身而去,衣袂飞扬。那一刻苏青拟觉得她如此的美,比才进来时那种不染凡尘的样子还要美。——女人为爱而生,可又怎么能以爱为名放弃自尊?狐娘子叹道:“我倒不知她也是这样烈性的女子,你似乎错过了一个好姑娘。”景致沉默,半晌低低地道:“绝情总好过多情。”狐娘子忧心道:“这些都是小喽罗你便伤成这样,秦桧的人还没出动呢!河北远在千里之外,你一个人……”景致没有说话,但态度十分坚定。他手上黑色已经消退了,只是浑身伤口又都开裂了,失血过多又内力消耗过度,必须好生调理。狐娘子叹息,“此地不易久留,你们跟我来吧。”到内室扭动一个花瓶,衣柜后打开个道暗门,她提着灯进了地道,约模走了数百米,一阵梨花的清甜飘入鼻子,点亮灯火,“你先在这里养好伤再走,外面的事我来应付。”“狐娘,有劳你了。”景致动容道。狐娘子莞尔,这一笑没有媚意,竟十分的温馨。这里显然时常有人打扫,干净齐楚,一应物品皆有,苏青拟困极倒床便睡着了。原以为见了这么多血腥会做恶梦,竟梦到了父亲李若水,还是年少时他仰慕的样子,清俊出尘、儒雅斯文,这样的男子,难怪母亲会苦恋一生,可他是那么多情的人,也是那么绝情的人。绝情好过多情。——是谁说的这句话?为什么他就不能绝情些,这样就不会害了母亲,也害了他。景致在苏青拟的房外静坐调息,忽然听到急促的喘息声,掀帘进去,见他手压在胸口上,脸色涨红,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原来是梦魇了。推他一下,他能出声了,“我恨你!”这一声如此凄伤、爱恨难明,令他愣了下,听他讷讷地道:“她让我别恨你,可我还是恨!我恨!……”是谁让他痛恨成这样?景致好奇,却见他眼角挂着泪,一摸枕头,已经浸湿了一大片,原来这个身上长满刺的苏公子,也有脆弱的地方?又推了推他才醒来,苏青拟才醒过来。景致端了杯水递给他,见他靠着床头,目光涣散,提醒道:“睡觉的时候不要把手放在胸口。”“你的家人呢?”苏青拟忽然问。景致愣了下,茶杯在指尖转了几圈,沉声道:“我没有家人。”“都被金人杀了?”“不知道,我是吃千家饭长大的。”“难怪。吃千家饭,报千家恩么?你倒还真是有情有义啊!”听着像是讽刺,可他眼中全没有讽刺之意,“你的名字可不像吃千家饭的名字。”“是师傅取的,我拜师的地方风景如画,他便替我取了这个名字。”他侧卧在床上,以手支颐,神情有些漫不经心,“你师傅是位女子?”“何以见得?”景致疑问,他出道许多年,除了唐靖没有其它人知道他师承。苏青拟指尖敲着床沿,怅然长吟道:“霭霭行云,谡谡青松。得遇君子,在山之东。”“眼兮烟兮,唇兮脂兮。齿兮玉兮,颔兮莲兮。”“有匪君子,眉目如画;见此君子,景致如画。”景致道:“并非如此。”苏青拟低笑起来,“呵呵,我自然知道。这些句子……是我娘……写给他的。”“他是……你父亲?”苏青拟却未言,拢衣下了床,赤脚行到推前,推开雕窗,雪白之色印入眼帘,一时以为冬天到了。再看那分明是树梨花。梨树大抵有百年,枝桠盖住整个院落,梨花开得十分热闹,清清白白的一大团,立在融融月色之中,只令人灵台空明。苏青拟忽然扬声道:“如此梨花,如此月色,当有酒对饮。”景致跃窗而出,还真在梨花树下挖出两坛酒来,拍开泥封递给苏青拟坛,他也不客气提起酒坛豪饮几口,脚步便有些虚浮起来,呵呵笑了几声靠在梨树干上,似唱似吟,“蛙鸣、溪潺、古木、月西,对饮一壶可以?”景致冷眼看着苏青拟,见他神情清傲不羁中带着冷屑讥嘲,只觉他心中定藏着段悲苦,却绝不肯为悲苦妥协。苏青拟又喝了几口,话语已有些含糊了,低低呐呐地哼唱起来,“霭霭行云,谡谡青松……”调子极为缠绵,婉转低徊,好似多情的女子对爱郎低诉情话。这定是苏青拟的娘写给李若水的情诗,景致曾有幸见过李若水的画像,风骨卓绝,气韵非凡,更兼容颜清俊,当真如诗里所写,眉目如画,清俊如苏青拟,也仅继承了他七分神韵。只可惜,那位年轻的侍郎却为金人所杀。想到此景致禁不住长叹,拍开令坛酒,对天祭了番便也饮了起来。一壶饮完见苏青拟已经不唱了,靠在梨树下好似睡着了。景致叫了两声未应,蹲下来推推他,未料他身子一歪竟倒在自己身上。他顿了顿便也坐在树下,随他枕在自己身上。身外,梨帘如梦,一弯融融月。次日苏青拟醒来,景致已将早膳备好了,他吃了些,兴起随处看看,这里原是一个古旧的院落,门窗上雕刻着陶朱公范蠡五散家产,十分精致。主厅正中挂得是范蠡的画像,厅堂中间留天井,雨水直落明堂,取意“肥水不外流”。这种“青砖小瓦马头墙,回廊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