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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内安静下来,静的彼此的呼吸声听得见。 康熙认错之后,许久都不见她反应,面色越来越僵,想拂袖而走又终是心疼。这般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又或许是更久。 久到康熙有些不耐烦,准备这次先走,等盛常在想通再来时,手背上忽然一烫。 紧接着又是一长串的泪滴接二连三的往下砸。 她抬起头,巴掌大的脸上眼帘撩起,看见他的那一瞬间,纤细的睫毛微微颤抖,随后眼泪开始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康熙瞬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刚刚他用力掐她之时,她没哭。手腕血流不止时,她眼睛却连红都没红。 受伤,被误解,一滴眼泪都不曾流。 如今他不过一句委屈你了。 却就让她这般泣不成声。 沉闷的胸口涨涨的,让他觉得四处都酸涩起来,终是没忍住,伸出手一把将人搂进怀中。 炙.热的手掌心摸在她后脑勺上,他顺着头发抚了抚:“是朕不好——是朕不好。” ‘呜——’小姑娘抓住他的胸口,无声哽咽之际康熙只觉得心尖都要融化了。 *** 那晚,康熙歇在了秀水苑。 翌日,后宫上下都知道,才失宠的盛常在,不过几日就又重获了盛宠。 第一个不可置信的便是惠妃,她千辛万苦的才将人搬倒下,如何几日的功夫就又重新得了宠? 然而,她再不信,万岁爷当晚还是翻了盛常在的牌子。 养心殿的奴才们特意过来禀告,说是万岁爷今晚要过来用晚膳,还劳烦盛常在准备着。盛琼华让人打了赏,又让小福子亲自送他出去,这才将那小太监欢欢喜喜的送走了。 屋中得了空,主仆几人又说起话来。 如今她这出戏也算是唱的圆满了,至于成败如何就全看万岁爷的意思,这点盛琼华倒是不急,她说的句句属实,万岁爷任凭派谁去查她都不怕。 只不过如今这后宫 ,她无形之中惹了不少人瞩目,这次她不过是将消息放出去,一点的蛛丝马迹看她不爽的人自然会勾住不放。 她原以为揭发她的会是定嫔,没想到居然会是惠妃。 这般一个掌握后宫大权的妃子,为搬倒一个常在却人证物证都准备好,可难为她废了这样大的心思! 想到这,她冷笑一声,举起手中的茶盏喝了一口。 红裳却捏着她的肩膀在后面轻声道:“小主,那淑答应该当如何?万岁爷至今都没处置,会不会是有变故?” 淑常在到底是对小主有威胁之人,万岁爷一日不除,对小主的威胁就大一分,红裳担忧也无可厚非。 倒是盛琼华摇摇头,轻笑一声:“我倒不是这般想。”她嫩白如玉的手指搭在桌面上,扣了扣:“左右如今我在万岁爷心中是被陷害无辜的女子,我那堂姐便那下毒阴险狡诈之人。”且万岁爷要条性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拖到至今应当是怕她伤心而已。 “小主那堂姐本就狡诈,机关算计也算不来万岁爷的宠爱。”绿罗在一边嘀咕了一声,随后一脸笑意道:“万岁爷还是最喜欢小主的,这几日内务府送来的东西一拨一拨的,让人羡慕的紧。” 盛琼华闻言却笑了起来。 机关算尽? 帝王的喜爱深不可测,如今她不也是机关算尽才获得一点零星半点?她摇了摇头,这世上压根儿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所谓的一见钟情,说的是那些被上天眷顾的男女,而帝王三宫六院无数妃嫔,想要其真心相待,谈何容易。 她低下头轻声笑:倒不如最求那权势,情爱在至高无上的地位面前,终究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万岁爷亲口吩咐过来用晚膳,可到了时辰却迟迟不来,膳食冷了又热了一遍,再热下去怕是走味。 万岁爷昨日还说如今前朝之事不忙,那定然不是被国事绊住了手脚,盛琼华一想到这里,微微思索了片刻。 随即便叫人挑上几样可口的饭菜,带上宫女亲自往养心殿的方向去了。 冬日里天黑的早,不过酉时天就完全黑了下来,入冬了晚上的风极冷,寒风一打在身上,止不住的哆嗦。 盛琼华如今不过是个常在,是没有资格坐轿撵的,只能穿着斗篷扶着宫女的手,走着往养心殿去。 一路上,各宫各殿的门口都点上了灯,莹莹的烛火挂在廊檐下,拳头大小似的一团。 她刚到养心殿,站在门口打盹儿的小路子就立马瞧见了,双眼一亮连忙迎下去:“盛常在,这么晚您怎么来了?” “万岁爷说好要去我那用晚上,如今我看时辰不早了,怕万岁爷公务繁忙特意送过来。”她轻轻浅浅的,生的又美。 小路子头都不敢抬,只低头说了一句:“万岁爷在里面跟四阿哥议事呢,小主在这稍等片刻,奴才这就进去禀报。” 小路子说完,转身就往里走。 倒是一边的盛琼华愣了半响,四阿哥三个字涌入舌尖中,入口一阵苦涩,却如何都吐不掉,直往她身体里钻。 她许久都没听过这三个字了,上辈子嫁给他之后,他很快就封了贝勒,之后又封为雍亲王。 独获恩宠,节节高升,直到最后九龙夺嫡,他扶摇直上成为万人敬仰的万岁爷,睥睨天下。 到最后,似乎所有人都忘了,或许是连他自己都忘了,他年轻的时候,也曾只是四阿哥,在众多皇子之中也是毫不起眼的一位。 关上门,抹掉脸上的伪装,也不过是个抱怨自己阿玛偏心的人。 盛琼华想到这,冷笑了一声,她身子忽然有些冷,抓住外面的斗篷才察觉道一丝暖意。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忽而传来一阵脚步声,盛琼华闭上眼睛,身子往旁边侧了侧。她记得那声音,四阿哥喜欢穿厚高底的长靴,他面色清冷,脚步声也是不疾不徐。 年幼的时候,万岁爷曾骂过他喜怒不定,性子不够沉稳。之后,他便越发的清冷,两脚之间的距离都要相等,固执的有些刻薄。 ‘嘎吱’一声轻响,伴随着她嘴便还没溢出来的冷笑。 那人总算是走了出来,她低着头,只瞧见一双玄色的长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