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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透顶。笑毛啊笑!“程景儒,你真可爱。”可爱个毛啊可爱!余毅的小熊居家服铩羽而归,我心满意足地爬上床,这才发现楚凌也在床上躺着,正眯着眼睛朝我笑,颇有内容。他、一、定、都、看、见、了。唔,真丢人。我好傻。都是余毅害的。我的脑内小剧场飞速闪过以上四个片段,把余毅上上下下骂个体无完肤,末了总结:切,有钱了不起啊。话唠受罗曼史2为人处世,态度,作风,手段。余毅怎么看都不像是十九岁大一新生的模样。楚凌放下手中的时尚杂志,拆开一包薯片,边嚼边道:“他是余氏企业的二公子,家境奢华,养尊处优,十六岁即入商场打磨,精明早熟,手头掌管部分父亲名下资产,经营得风生水起,现已二十一龄。”哦,老黄瓜刷绿漆。那他来读个毛大学啊,不是已经可以立即出师,征战四方了吗?!楚凌耸耸肩,答:“我哪晓得有钱人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受骗了。我眼泪汪汪地想。亏我还傻乎乎地跟他比睡衣。亏我还傻乎乎地替他抄课程表。气死人。楚凌又趴在床上嚼薯片,碎屑洒得满床都是。躺在床上看书眼睛要坏的,你一个漂漂亮亮的孩子,戴上眼镜丑死你!吃一半的薯片包装袋也不封口,过几天就不脆了知道不?万一虫子啊蟑螂啊爬进去可别死叫活叫怪我没提醒你。杂志要塞床上,零食要塞床上,你那里是床吗,整个儿一非法生猪宰杀窝点,早晚得被取缔。不要以为是教育区综合宿舍就没人管你,这个世界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小攻多的是,总有一款能把你吃干抹净不留渣。我听见脚步声,向下一张望,狐狸公子摇着扇子晃晃悠悠进了门。不是我说你,今天的历史课和国际关系又没去上吧?虽然人类的历史和国际关系跟你们狐狸是没有多大关系,但是老师会点名啊,你不去,老师心里该不痛快了不是?你一只狐狸,挣几千块的钞票也不容易,全都交了学费,不去上课多亏啊,你心里也不痛快不是?教军事理论的老师长得一表人才,单为了看脸台下都坐着一拨一拨的人,你别老拿人家跟你比,你天生狐狸相勾人,穿得又复古,当然比他吸引眼球了。我是说军事理论很有用,我就不信你们山头的狐狸从来不跟另一山头儿的狐狸争窝儿打架!狐狸公子笑吟吟收了扇子,神色一敛,猛然一记眼刀甩过来。万、年、寒、冰。我哆哆嗦嗦搂紧被子。欺负我。我是正常人我得罪谁了。不理你们,我跟阿七玩。阿七是我最喜欢的一款抱枕,常年呆在我的被窝里,替我暖床,抚慰我寂寞疲惫的心,不离不弃。他是个很腼腆很温顺的男孩。我从来没有猥亵过它,真的,从来没有。我的表情一定很悲伤,因为刚回寝室的余毅仔细看了我很久,说:“你怎么了?都不说话?”我很想跟你说话,可是你欺骗我。老黄瓜,我把自己工工整整抄的课程表递给你的时候,你心里乐呵着呢是吧?我和你比小熊睡衣的时候你嘲笑我来着是吧?我扭头对着墙。阿七就从来不捉弄我,不笑话我,一直安静地躺在床上,等我疲惫地归来。余毅走到我床边。他个子很高,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触到贴在墙壁上的我。我包裹着一层毛巾被转过脸,正对上他的锐利中带着一丝温和的目光。仿佛怕被窥探出什么秘密,我赶紧移开眼睛。看毛啊看。“谢谢你。”嗯?“帮我抄课程表。”上了三天课才说,你反射弧还真长。“我比你年长一些,今年二十一岁,你不介意吧?”又不是谈对象,有啥好介意的。“你不介意就好。”他拍拍我,“你们系下午一节历史课,别耽误了,起床吧。”为啥这家伙突然对我好起来了,真不习惯。不要对我好,我会脸红的。“怎么还不起床?”我要和阿七温存一会儿不行啊!我生拉硬扯,拽着狐狸公子去听历史课。狐狸公子白衣戈地,银发低垂,从容静雅,一把素色折扇褪尽世间繁华。只不过他的表情没有那么冷静罢了。喏喏喏,你别发作,听我把道理说明白。历史呀它就是一面镜子,那些苦难和伤害并不是说过去了就过去了,如果我们能从中发现救世的方法和治世的道理,就能够少走弯路。所以唐太宗都说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以免重蹈覆辙。法律基础课也是这个道理,你别一遇到这种课就趴在天台上晒太阳。我们做狐狸,也要做一条21世纪的狐狸,学法,守法,懂法,用法,实现狐狸窝又好又快的发展。我、我快要被狐狸的千年寒冰眼刀给冻、冻死了。唉,年轻狐,真急躁。晚上,楚凌买了一大锅面条,架个小桌儿坐在床上一边看杂志一边吃面。你看你这样多危险,那种汤汤水水的东西也往床上带,下来的时候看你有几只手,扶梯子还是扶锅,八爪鱼也架不住这么折腾。在下面吃饭很困难吗,现在才九月份,又不是冬天冷得受不了,非要跑床上去暖和。吃饭的时候不要看杂志,不利于消化的,你细胳膊细腿,全身上下就那么点血,要干这要干那,你就不能减轻减轻它们的负担?那杂志有啥好看,整天介绍一群社会上流人士怎么吃怎么穿怎么玩怎么享受,跟我们的生活没有一毛钱关系,还卖得死贵。又不是买了这本杂志就一只脚踏进上流社会了,它凭啥胡天胡地要价,你还不撒手地看,也就骗骗你这种单纯的小孩。人家余毅家里富贵吧,他就从来不看这种杂志,所以说,你还是嘛溜溜地把自己桌上床上堆的那些收拾收拾,别整天有的没的。咱们寝室后面就是一条河,你这里乱得,当心晚上睡觉都被蚊子抬跑了。楚凌一手拿筷一手拿杂志,咯咯咯地笑,也不怕噎着。余毅雷打不动坐在真皮转椅上,对着一台电脑,看K线图,整理数据,收发邮件,指挥千军万马于商场厮杀,出手利落,狠辣决绝,哀鸿遍野,唯有他,淡然一笑。为毛我要这么文艺地形容他……鸡皮疙瘩都出来了,真是。他这种人明明一开口就金光万丈,能刺伤人的眼睛,背景用各种字体和符号表明:钱!钱!钱!完全和风雅无关。太阳安静地落下山,我和楚凌、余毅在寝室各忙各的,独独不见了狐狸公子。我搭乘电梯上楼顶找他。天空旷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