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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290,1)。”“易兹历史展览馆的一层……台阶?”“(55,1044,4)。”“约耳喷泉雕塑的头顶。”“(1020,244,0)。”“斐特集市的大门口。”我不时询问几位居留多年的住民,以保我译出的地点无误。在最后一笔落下之后,一片片阵法图例交在了负责它们的学生手上。十二只纸鸟在同一时刻振翅,向着十二个方向飞去。防御法阵在天黑前建成了。虽然还有些稚嫩的缺陷,达不到理想中的效果,却足以加固防御罩,让其在攻势下支撑到明天白天。守城的驻军点了灯,仍做出顽抗的声势,但实际大半都在休养生息。这一夜我们总共只迎来一波强攻,攻城者也逐渐展现出疲态。我们轮班等待着那个时刻的来临:凌晨五点,天光初亮。四点四十的时候,我下了城楼,我的身后是二百零六位神完气足的士兵;兵团长也在,他在对他的这一部分士兵进行着最后的训话。“你们个个都不怕死,个个都是够格的兵士!只是别单想着去送死,拿好你们那颗必胜的心。你们背后就是你们待了这么多年的家乡,轮不到别人来践踏!跟好前面那个小子,他不会死在你们之前的……”“你不去说几句吗?”奥德在我身边说。“我不管那些。”我说着,握紧了手上的卡戎,“我只负责杀。”“据说大战前的这种心态可正可负。”奥德说,“我个人建议是别带太多情绪。”“很难做到,”我说,“在这个白天以后。不过我头脑是无比清醒的。”他叹了口气。“可惜纸鸟没有防御力,”我说,“不然我一个俯冲下去,他们肯定都要惊慌失措——就像羽镇那时候。”“那时候明明是他们把你打下去了。”奥德反驳道。“是啊,”我说,“希望我们也能像那次一样取得胜利。”奥德的手在我肩膀上定了定,随后重重一拍。“去吧,”他望着远处说,“我也该回城楼了。如果你出了什么纰漏,记得我在你身后——我会替你改正的。”我觉得他这话无比耳熟,不禁笑了。“你绝对等不到。”我走向城门口那一列骑兵的队首,像当年一般地回头对他说道,“我是不会出错的。”我们一行人翻身上马,在黑暗中沉默地等待着,马儿们轻轻地喷着鼻息。一场城外的sao乱在片刻以后发生:火焰燃烧的嘶啦声、人的喊叫与天际映出的红光融为一体。我能想象到是什么正在进行着——一捆捆的柴草被从城墙掷下,透明的燃料被泼向那些战车,数十个火球脱离了年轻的魔法士们的手;攻城方阵的中心正经历着一场前所未有的混乱,烧做一团。南面的城门在此刻被调控着缓缓拉起。我打了个唿哨,双腿夹上马的肚子,当先冲了出去。我身后的马蹄声响成一片,我们前路的阻碍被城楼上发出的魔法短暂轰开。侵略军侧翼的魔法士还在火光中向内挣扎,但他们的攻击暂时无法挡下我们刀尖的前行。一束接着一束亮白的长光打在我的前方,来自于我与奥德定好的信号,指引我的方向;如果有敌军侥幸未被之前的火焰波及,在我的马前挥刃阻我,我就用我的卡戎飞快地斩上两刀。我身后的士兵们同样在砍杀。这是一次不需要太多细节设计的进击——所有人都在自保的前提下,力争杀伤更多的敌人。那类戳刺、平砍的动作好像已经成为了某种习惯。我在奔骑中承接下了每一丛锐利的杀意,再熟稔地反击回去,带着血液的温度与仇恨,满腔的激烈不平。能让我缓下脚步的唯有火苗,但也不久;我在火势弱的地方才大口呼吸。有个人满身裹满火焰,仍旧不要命地扑到我马前来,想将我也一同拖下去——我甚至不用落刀太重,便能用马蹄踏过他焦黑的遗骸。后背也有聚来的偷袭者,我那些从未熟知过的战友替我分担了一些。我没有回头望,但我知道我身后这一支骑兵的队形还在。我的马跃过残损的战车、绵绵不绝的尸骸,踏过灼干的血流,发出一声嘶鸣。城楼上的白光变得稀薄,指引时断时续,但我的视野里已经出现那个指挥官了。我勒紧了缰绳,紧握着长刀,整个人几乎要离开马背。那些地方魔法士的救援迟迟赶到,有数道轻啸朝着我破空而来。我劈裂了两道魔法光束,第三道掠过我的后背,划出了一条横斜的血口。我仍在向前奔袭,离那指挥官更近了。我曾告诉过那些不熟悉魔法的士兵,如果遇到魔法士密集的地方,就暂避其锋芒,转而与那些普通士兵对抗,或者想办法绕行,悄声贴近魔法士身侧;所以此时这里大概只剩下我一人仍在冲锋,由他们接应。确实不远了——那指挥官的脸就在近前——他战车上的防护已被城上的攻击碎得七七八八。他驱动不了战车,放弃了逃跑,双手藏在下面,流着汗凝视着我。“如果他是个魔法士,”我想,“我要么先杀了他,要么就得躲开他为我准备的那一下。”然而那蓄谋已久的反击来得比我想象中的早。我只来得及跃下马向他扑去,他手中的魔法团便同时弹射向了我的胸口。我认出那是由“穿体咒”的符纹衍生,会自行寻觅投射目标的心脏并炸开。我离得它太近,来不及念出任何咒语来引爆它,退而滚在了一架战车下。我趴伏着,随即立刻意识到这举动无济于事——那魔法团仍旧能追过来,战车的防御抵挡不了多少。也许能避开心脏,但也要炸得重伤;在这战场上,重伤和死也差不了多少了。我只听到半空中一声爆裂的巨响,却并未等来它的攻击。我在最初几秒以为这是那指挥官的小伎俩,紧接着想起这符纹离手后就不再由发起者控制,于是翻出身来。我眼前只有那些围攻者的身影,来自于城楼的魔法光束又一次出现,因为太过遥远而体现不出什么力道,只在我左近孜孜不倦地干扰着他们。那个魔法团被引爆过一轮,目前已经不见了。我挥刀拨开两个人的攻击,砍落了一个正试图攀上我那匹马的人。那马儿似乎也有灵性,在我理过它鬃毛后不再踢动前蹄,载着我向指挥官遁逃的背影跑去。我只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追上了他。他把后颈对着我,脚下还在跑动,像是要举起手,却又没能说出任何咒语。我用一刀利落地割下了他的头,单手提着他的头发。他那些勋章当啷啷地随身体扑在地上,鲜血顺着那断口流下来。我把他的头颅高举着。“你们的指挥官已经死了!”我在马上喊道,“你们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