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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不过出去了一刻钟,雪团儿就不见了!若是找不回来,就将你们一个个发落了!” 那林公公小跑着进去了,另一个内侍也推着谢如冰进去,一把就将她推着跪倒在地上。 “公主,就是这人将雪团儿弄成了这样!”林公公正在告状。 崇华公主一脸心疼地看着雪团,连声道:“我的乖乖,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她看向谢如冰时,只见一女子衣着寒酸,正垂头跪在地上,身子在微微颤抖,似是十分害怕。崇华心情不觉好了些,斥道: “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这雪团儿是枢密使大人送给本宫的!整个大周也就这么一个!竟敢将它扔在泥里。来人,掌嘴!” 旁边一个年岁颇长的宫女靠近崇华,轻声道:“公主,这是晋阳王大婚,我们又是奉皇后之命来的,不好见血。等会永泰长公主还要来,看到了也不好。不如罚跪就好。” 崇华死死盯着谢如冰的脸,冷哼一声,道:“不过是个西北边来的土包子,竟然叫本宫亲自来送礼!连一向在山里吃斋念佛的姑母都要来,真是好大的面子!” 那女官忙道:“公主,此间人多嘴杂……” 崇华狠狠地环视偏厅一圈,看着眼观鼻、鼻观心的众人,道:“谁敢乱说,仔细我发配去了掖庭了事!” 一时间,偏厅安静得落针可闻。 谢如冰自进入偏厅以来,一直低着头跪在地上。最开始时,是害怕使然。她虽然猜测到崇华未必会大动干戈,但是只要一想到前世的画面,就控制不住浑身发抖。到后来,她却只盼着崇华快快发落了,她低着头领了罚,就此了事。 “就照王姑姑说的办吧。让她就在外头廊下跪着。待本宫吃了宴,散了席,再放人。”崇华低头翘着手指,看刚刚涂好的艳红的蔻丹,随口道。 林公公推着谢如冰起来,眼看就要出门,雪团儿突然斜里跑了出来,正正撞在谢如冰身上。身后是几个宫女,喊着:“雪团儿,回来。” 谢如冰顺势抱住了雪团儿,交给了追来的宫女。 崇华本是要斥责宫女的,却在谢如冰抬头的瞬间愣住了。此女衣着寒酸,不声不响,对于处罚也是甘愿受之,她以为不过是个丫鬟仆妇,根本一丝半点未曾留意。 此刻一看,却是人间殊色。 崇华面色一冷,道:“跪到院子正中间去。” 崇华是李皇后唯一的女儿。李皇后本只是相貌清丽,又年老色衰,武德帝早已许久不在皇后的宝慈宫夜宿。反倒有好些个燕瘦环肥的妃嫔,每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到宝慈宫请安。因此,崇华自懂事起,最恨的便是长得比她好看的女子。 这回王姑姑没有再劝,因她熟知崇华的逆鳞所在,此刻若劝,便如火上浇油。 林公公押着谢如冰到了院子中央,看着她跪下了,方搓搓手,跑到了廊下避风。 此时,谢如冰后背已是一片汗湿,方才被崇华那阴狠的目光盯着,她真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所幸,没有再节外生枝。 然而,才跪了一会,谢如冰此时就觉得自己快要晕倒了。北风呼啸,院子中间正是风口之处。而且,昨日夜里下过雨,甬道的青砖还隐隐潮湿着。谢如冰的膝盖如同跪在冰块上一般;寒风如刀子似的,割在脸上。 两个月前,她还是家中娇养的女儿,何曾有人这般苛待她?娇惯的身子自然经受不得此番摧残。 她再三默念,石夫人很快就会来了,等一会就好,才没真的晕倒在院中。 仿佛跪了很久,院门处传来人声,一阵衣裙窸窣之声从她耳边滑过,来人甚多,带着一股子檀香。 谢如冰根本无力抬眼去看是何人进去。不多时,就见一个小宫女出来,将她扶了起来,道:“我送小姐您回去吧。” 谢如冰低声道:“谢谢。”嗓子沙哑得厉害。 谢如冰出得院门,就见到张mama。张mama一看她的模样,心疼不已。忙扶着她回到院中,给她倒了热茶暖身子,又用热水给她洗脸敷腿。 嘴里小声念叨道:“这什么公主,这般仗势欺人!” 也只敢抱怨这么一句,接着张mama便说了石夫人为何去了这么迟。 崇华公主到了石府,本是石夫人陪着的。岂料,永泰长公主也到了,石夫人忙又去迎接。 待到了正堂,永泰长公主和石夫人说着话,一众仆人都在外头。见到玉儿来,石夫人身边的萧mama问了情况,亦是心急,然而永泰长公主摒退众人,她也不敢贸然进去。 又等了一刻钟,永泰长公主出来,萧mama方得了机会回禀此事。因此,石夫人赶到之时,谢如冰在院中已是跪了约莫两刻钟。 崇华公主听得这女子是石家闺学的夫子,又听石夫人说是家中小儿不懂事才弄脏了雪团儿,当下也不好再计较,只得叫人放了谢如冰。 作者有话要说: 陆大人居然没来,差评 第10章 病倒 这一日晌午,谢如冰发起了高烧来,整个人昏昏沉沉,忽冷忽热,头疼咳嗽。 二郎见到谢如冰这番模样,大眼睛里含着泪,就守在谢如冰身旁。外头锣鼓震天,宾客盈门,过了午宴,新郎来接亲,吹吹打打,十里红妆。 张mama听着外头的声响,想到小姐和公子如今的情况,没来由的便是一阵心酸。外头多热闹,这里头就有多凄清。石府诸人都忙碌着,张mama也不敢再去打扰,只嘱咐了二郎好生在家,她自己出了门去药堂抓药。 谁知刚打开门,便见到门口外站着陆大人的常随陆定,身后还跟着一个郎中,拿着药箱。 张mama不由得一怔,问:“这是……” 陆定施了一礼,道:“陆大人今日也来石府了,听说了谢小姐下跪之事,特意叫了大夫过来瞧瞧。” 张mama此刻是感激涕零,忙迎了他们进去,道:“阿弥陀佛,可真是及时雨啊!小姐如今发着烧,很是不好。” 郎中给谢如冰诊了脉,开了药,又叮嘱好生休息,张mama一一应了。陆定方带着人辞别而去。 陆定办好了差事,回到正堂去。陆安澜此刻由定难节度使石敬宗陪着,居于上座。迎亲的队伍已经走了,午宴已散,宾客也陆续离去。陆安澜看见陆定回来,也向石敬宗告辞。 陆安澜快步出了石府,陆定在一旁低声道:“一切都安排妥当了,郎中也给谢小姐看过,无甚大碍,烧退了就好……” “她发烧了?”陆安澜脚步顿了一下,问道。 “是的。” 陆安澜翻身上马,冷哼一声,道:“吵吵嚷嚷要搬出来,就是这般下场。”叫她吃点苦头,方知道陆府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