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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文昭公主,大相以为她只是我府上的一个文书。” 从沙城回圣城的路上,李瑶英始终没有暴露身份,只有巴米尔和般若他们知道她回城了。 巴米尔以为这事昙摩罗伽知情,也就没有想到要写信禀报。 一缕晨光照进禅室,切过书案,落在昙摩罗伽的袈裟上,淡淡金光潋滟。 他沉默了很久,问巴米尔:“文昭公主什么时候回来的?” 巴米尔想了想,道:“差不多有一个月了……在海都阿陵发动奇袭前,公主就回来了。” 昙摩罗伽站起身,走到窗前,凝望庭院。 也就是说,瑶英随后军离开后,立刻马不停蹄直接赶回圣城。 那时没人知道海都阿陵会带多少人马。 她那么怕海都阿陵,明知他会发动奇袭,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 她为什么回来? …… 半个时辰后,小院。 沉重辽阔的钟声响彻王寺,晨曦倾洒,佛塔尖顶上金光闪颤。 听到钟声,伏案书写的瑶英抬起头。 院子里的小沙弥眉开眼笑地道:“公主,我们佛子出关了!” 瑶英放下笔,走到门边,遥望石窟的方向。 明亮的晨光中,高耸的石窟镀了一层金灿灿的光晕,看去庄严圣洁。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靠近,巴米尔找了过来:“公主,王请您去禅室。” 瑶英收拾了一下,随巴米尔去禅室。 进了拱门,长廊深处一道高大的身影朝几人迎面走了过来,腰间佩刀折射出一道道宝光。一只浑身古钱纹的花豹跟在他身旁,爪子落在莲花纹砖地面上,轻巧无声。 巴米尔停了下来,朝男人行礼,“摄政王。” 男人嗯一声,目光扫过瑶英,背对着日光,碧眸看起来比平时颜色略深一些。 瑶英看着他,没有上前,“将军今天好些了?” 苏丹古微微颔首。 他身边的花豹抬起头,黄色豹眼微眯,突然猛地上前,抬起爪子勾瑶英的裙角。 “阿狸。” 男人一声清喝。 花豹收回爪子,耸身一跃,跳上栏杆,尾巴耷拉着跑开了。 男人朝瑶英致意,抬脚走开。 瑶英目送他背影远去,问巴米尔:“苏将军要出城?” 巴米尔道:“王出关了,摄政王奉命前去伊州追击瓦罕可汗和北戎残部,今天就出发。” 瑶英双眉略皱,一边继续朝禅室走去,一边回头张望。 到了门口,般若笑嘻嘻地迎上前,小声说:“公主,王出关了,公主前些天立了功,王一定会奖赏公主。” 瑶英没说话,目光越过他的肩膀,望向禅室。 殿中清芬弥漫,空阔明净,一个男人盘坐在书案前批阅奏疏,一身宽大的雪白金纹袈裟,身姿端正,气势威严,眉眼清冷。 她走上前。 “法师。” 昙摩罗伽嗯一声,示意她落座。 瑶英目光睃巡一圈,长案旁有张短案,正是她之前留宿禅室时用过的书案。 她走过去坐下,抬眼细看昙摩罗伽。 他眉骨疏朗,鼻梁高挺,轮廓鲜明,眉宇沉静,似不染尘俗,光看脸就很有几分佛像。 昙摩罗伽眼帘抬起,和瑶英若有所思的视线撞上,道:“海都阿陵往高昌去了,缘觉已经南下,他会示警高昌。” 瑶英回过神,道:“多谢法师。” 海都阿陵往南逃窜,她一点都不意外。王庭城池坚固,易守难攻,他为保存实力,不会强行攻城,只会以偷袭的方式制造sao乱。当听说瓦罕可汗大败,他会毫不犹豫地撤兵南逃,对眼下的他来说,趁机收拢残兵壮大势力显然比为瓦罕可汗解围更重要。 昙摩罗伽低头,翻开一本奏疏。 “我听巴米尔说,公主帮大相维持城中秩序,抓了几个北戎细作。” 瑶英一笑,说:“我只是抓了几个人,审问、查证、维持秩序的事都是大相和巴米尔在cao持。” 她担心海都阿陵的那些毒计,专门盯着城中的可疑之人,所以比大相和巴米尔反应快一点。 昙摩罗伽提笔写字,“公主为何返回圣城?” 语气平稳,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瑶英神色平静,轻描淡写地道:“阿史那将军请我随军,就是因为我了解海都阿陵,海都阿陵要攻打圣城,我当然不能避开……法师对我恩重如山,我也想为法师尽一份力。”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昙摩罗伽手里的笔,“我是为法师回来的。” 纸上的笔尖没有丝毫停滞,书写的动作优雅流畅。 昙摩罗伽望着摊开的绢布,沉着地书写,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要紧东西 香氛袅袅。 禅室里静得出奇, 唯有沙沙的书写声。 瑶英一手托腮,盯着昙摩罗伽手里的笔, 看了很久。 他不说话, 她也不吭声。 般若抱着一大堆书册进屋,跪在书案前整理了一会儿, 瑶英还是坐着不动,他忍不住看她一眼,示意她赶紧出去, 别打扰昙摩罗伽。 瑶英抬头去看昙摩罗伽。 “出去。” 昙摩罗伽停了笔,轻声道,话却是对着般若说的。 般若一脸莫名其妙,放下书册,恭敬地退了出去, 走之前, 埋怨地瞪一眼瑶英。 瑶英没搭理他, 一双明眸专注地盯着昙摩罗伽,看得出神。 昙摩罗伽眼眸低垂,再次执笔, 写了几个字,忽然发现自己在默写经文, 而不是批答文书。 半张绢布上都是经文。 他脸上不动声色, 停了笔,把绢布挪到一边,拿起一张空白莲花暗纹纸笺。 “海都阿陵要攻打圣城, 公主回来,要冒很大的风险。” 昙摩罗伽忽然道。 “公主应该留在沙城。” 瑶英嗯一声,说:“法师运筹帷幄,早有谋划,我回不回来,其实影响不了大局,不过海都阿陵运气实在太好,我怕会出什么变故,摄政王远在撒姆谷,无暇顾及圣城,所以回来了。” 昙摩罗伽抬眸:“我并无责怪公主之意。” 瑶英看着他,“我明白,法师是担心我的安危,怕我出事。” 她停顿了一下,“我也担心法师的安危,怕法师出事。” 屋中半晌静寂无声。 昙摩罗伽望着她,眸光清淡,沉默了一会儿,挪开视线,“多谢公主挂念。” 瑶英一笑,“法师出关了,我知道法师平安,心里安心多了。” 昙摩罗伽低头,看着纸笺,眼眸深邃,问:“公主的兄长到哪里了?” 瑶英回过神,道:“杨迁的信上说,他直接来王庭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怕和他错过,派了几队亲兵去接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