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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里看到了些许温度,还未回过神,还沉浸在那莫须有的温润中,殊易的一句话又将他打入地狱。“朕是想问你,温昭仪肚子里的孩子,和你有没有关系?”,殊易的手指划过沈言之的脸庞,指肚上厚厚的茧带给他一丝可忍难忍的疼痛,如蜘蛛网上了无生机的幼虫,等待蜘蛛吐丝缠绕,结束生命。“你想知道的,朕都一言一语告诉你了,承欢,你要说实话”不得不承认,殊易知道沈言之的软肋,如果殊易严词逼迫,他定一个字也不会吐露,反而这样的温柔攻势,让他丢盔弃甲,溃不成军。他在等着他说实话,虽然说实话的代价可能是以死谢罪,但沈言之不想让殊易再失望了,他在期待他的实话,即便前路满是荆棘,即便前路是阎罗宝殿,他又怎忍心说的出一句谎言来。“皇长子,生母必须是皇后……”没有直截了当地说出口,却已经承认了。只见殊易脸色倏变,嘴唇颤抖,逐渐粗重的呼吸声昭示着他的愤怒,几乎挟了全身力气的一巴掌狠狠煽在了沈言之脸上,嘴一张一合,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他哪里不知道,他比沈言之更清楚皇长子的重要性,可每每想到温昭仪肚子里的皇嗣是他的第一个儿女,还是会忍不住开心,忍不住期待,比这宫中任何一个人都期待他的降生。沈言之错了吗?他只是做了自己不敢做的事而已,代替自己做了该做的事。“所以,你每个月都在给皇后宫里送什么药!承欢,你真当朕那么好骗吗!”闻之,沈言之大惊,不可置信地看着殊易,心中疑问重重,却是一个字都不敢问出口。殊易是怎么知道的,从何时知道的,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拆穿自己,他又知道自己多少事情?擅自进献私药是死罪,谋杀宫中嫔妃是死罪,重重罪责摆在眼前,殊易竟还会饶过他吗。沈言之避开殊易责问暴怒的眼神,缓缓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书案旁从匣子里取出了一木盒,打开,里面安安稳稳地摆着几颗药丸,他捧好了回到殊易跟前又跪了,将木盒递到殊易眼前,反正事已至此,倒不如全数招了,自己的这点心思这点把戏,根本瞒不过殊易分毫。“臣私配的药,暖宫助孕,还有催情的功效”殊易用两指捏起一颗药丸,凑近鼻子闻了闻,略有清香,戏谑一笑,“若是你借献药,谋害当朝皇后——”话还没说完,只见沈言之立即将木盒中剩下的药丸倒在手掌中,尽数吞下,坦荡无惧,“这下,皇上该放心了,皇后用药已久,若要出事,早就出事了”殊易又恢复了那一副冷若天山的表情,屋内一根蜡烛摇曳,模糊不清地映照着沈言之的脸,没过半炷香的时间,一抹潮红悄然爬上脸庞,沈言之难耐地轻喘一声,身体guntang。他自己配的药,他最清楚份量。可殊易离他那样远,远到即便他用尽全身力气也摸不到碰不到他,他一定看到自己这副丑态了,也该知道这药有多凌厉。全身围绕着guntang的火焰,如同一个将死之人期待着一瓢水,水不难得,眼前人才难得。殊易注意到他的变化,沈言之一下子吞了好多粒,怕是如今不好过,他看到沈言之脸色潮红,眼神迷离,手指蜷缩又张开,犹豫了许久才缓缓地抬起手臂,朝自己奋力张开,像一个溺水之人寻求岸上相助,绝望而又凄凉。他听到沈言之用似乎最后的低吟对自己说,“抱抱我,你抱抱我——”作者有话要说: 溺爱啊,这是溺爱啊!第十九章剪窗西烛温昭仪暴毙,曾经怀有龙嗣圣宠一时的后妃在一夕之间连人带魂消失在了宫廷中,有人惊叹有人惋惜但也都习以为常。温德宫的承欢公子又恢复了昔日荣宠,其中最高兴的要属元宝,趾高气昂地收拾了几个平日里见到他不行礼的宦官,暗地里收了底下不少银两。春儿觉得不妥也提醒过他谨慎行事,但元宝只道,“jiejie何必这么小心,他们孝敬的这点儿银子还不够我塞牙缝呢,谁就盯上我了”春儿劝他不成,只得作罢,扔下一句“人在做天在看,你悠着些吧,别给公子丢了脸面”元宝不置可否。又说转眼入了夏,今年入夏偏早,整日闷得像锅炉,屋里屋外都不畅快,就连镇定如宁卿如也常去太池旁树下乘凉,沈言之与他碰见了好多回,但宁卿如似乎是躲着他,见了面连个招呼也不打带着人就走,倒是沈言之觉得有些尴尬。天气这样闷热,殊易心情也不好,听说近日在宣室宫经常摔折子,就连沈言之也不敢轻易上前说话,侍奉的时候亦小心翼翼。这样的盛暑一直持续到了七月,貌似老天爷也看不下去,连降了几天了暴雨。原大家都很欢喜,终于不用一把扇子从起床拿到就寝,也不必守着那一大桶冰块过日子,大雨降下来,伴着雷霆,好不舒畅痛快。可当这雨下了七八天也没停的时候,众人再也欢喜不起来了,暴雨倾下,黄河水位上涨,冲破堤坝,黄河两岸以青州最为严重,一直波及周围十六县皆被洪水淹没,据地方官员呈上来的奏报,洪水所到之处,淹没村庄,房屋倒塌数不胜数,人畜漂流,死伤百姓甚众。因灾区情况惨不忍睹,未遭横死的百姓居无定所饥不得食,地方官员无奈之下只好先斩后奏,擅自开仓放粮,安顿百姓。殊易当即下旨,拨款一百四十万两救济灾区,修建堤坝,并命灾区地方官员将当地受灾情况包括田地房屋人口牲畜伤亡等详细上报,立即开仓放粮于百姓以安抚民心,同时派御史亲临以防官员中饱私囊,百姓发生暴动。沈言之到宣室宫时,正逢宁卿如从里面出来,宽大月白长袍,温润玉簪轻挽长发,在门口跟谢全嘱咐了几句,转过身,正好和沈言之对上了眼。沈言之看了眼宁卿如身后的书影端着碗汤,不屑地嗤笑一声,不情不愿地问礼,“真是巧了,宁公子”宁卿如倒不以为然他的轻蔑态度,轻点头以示回应,“承欢公子来得不巧,皇上他正要休息呢”沈言之不解地看了谢全一眼,又听宁卿如再次嘱咐谢全道,“皇上最近批阅奏折经常熬到深夜,记得让膳房多做些清淡的菜”“知道了,公子,仆都记下了”谢全恭敬地应下,陪着笑脸送走了宁卿如,见宁卿如走远了才转过头对沈言之鞠了一躬,“公子在这里稍后,仆去通传一声”“诶,罢了”,沈言之忙拦住了他,道,“既然皇上歇下了,那我换个时辰再来”“皇上哪有功夫休息,这几天青州的折子如山的堆着,皇上心系灾民,就连用膳的时候也在看奏折,宁公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