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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周边的几个县城一个一个找过来,寸寸土地已快翻遍了,依旧不见他的踪影,差点就要心灰意冷。 “他……他现在,人在哪里?”云浠有些恍惚,半晌,她听得自己问。 虎子取了牛车,把程昶送到村口,指着山间一条小径道:“咱们就从这里出村,去临安有点慢,要大半个月,菩萨大人您要是累,就在牛车上睡一觉,虎子给您摘山里的果子吃。” 山里的孩子这样单纯。 程昶笑了笑:“这条路你从前常走吗?” “常走。”虎子点头,“大牛哥要带我长见识,这两年去平化镇送草药,十回有八回都带着我哩。” 他说着,神色黯然下来:“不过听适才来村里的那个官差jiejie说,平化镇的时疫有些严重,她让虎子呆在村里,近日都不要去镇子上了。” 官差……jiejie? 程昶听了这话,微微一愣:“来的官差,是个姑娘?” “她……长什么样?” 虎子眉梢一扬:“一身朱衣,可好看哩!” 壮牛看云浠一副茫然的神色,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好心办坏事了,说道:“菩萨大人说想去临安,草民见他有些着急,一刻前已经让村中一个叫虎子的少年送他离开了。” “草民猜测……菩萨大人可能正是为寻将军去的。” “她是不是……”程昶闭了闭眼,想起在梦里看到的云浠的样子,“一身朱衣,提着剑,背着一个青竹画筒?” “是啊,菩萨大人怎么知道?” 云浠定定地立着,在眼泪即将盈眶前,抬袖揩了一把:“他从哪条路出村的?” 壮牛往山下一指:“下头村子往南有条山径,不远。” 程昶滞住一瞬,也不顾牛车疾行,翻身跳下牛车,掉头就朝山崖下奔去。 云浠奔到崖边,崖下雾气浅薄,黄昏暮里,遥遥只看到一个青衫虚影,她也不确定那是不是他,顺手抓过一旁的藤蔓。 程昶仰头望去,断崖很高,朱色身影身形灵敏很快已顺崖下来一小截,那是他的姑娘。 张大虎与孙海平听是他们的小王爷找着了,茫然了片刻,也跟着云浠一同赶到崖边,抓着藤蔓往崖下奔去。 刘府尹不知是不是被这久别重逢的气氛感染,到了断崖,找了根藤,直到身子都滑出去半截儿,师爷才气喘吁吁地赶过来将他拦住:“大人,您不行,您不行,您老胳膊老腿儿的,您下不去。” 刘府尹这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往回挪了两步,惊魂未定地拍拍胸脯:“是、是,我不行,我肯定不行。” 他瞠目结舌地指了指天,然后指了指崖下:“那位、那位这是又砸下来了?” “好像是……” 刘府仍觉得难以置信,他一手扶住师爷,往前挪了一步,探出脑袋往崖下看去。 斜阳日暮,将断崖青山笼在一片柔和的黄昏里,云浠身姿如飞鸟,一手扶着藤蔓,足尖在峭壁上微一轻点,便能荡下三尺。 转眼已下了大半山崖,她实在忍不住,回过头俯眼看去。 那个在崖下等着她的人与以往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的。 他的眼尾要凛冽一些,比以往更多三分凌厉,目光中温柔仍在,但眸色要冷静一些,看上去更加清醒。 他身上那份独一无二疏离而清冷的气质与他眼下的模样完美融合。 云浠知道这才是对的。 在崖下等着她的人,才是她真正的三公子。 难怪翠峰村的村长说她的三公子,比她画像上的还英气许多呢。 她的三公子终于回来了。 攀爬时最忌分心,尤其在往下攀爬,藤蔓老脆的情况下。 离地只有丈余,手头忽然一松,云浠本该灵敏,却因太开心,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一下脱力,往地上跌去。 身旁张大虎与孙海平高喊:“当心!”抓紧藤蔓荡过来,想要将她拽住。 云浠却一点不怕,她闭上眼,伸出手,朝崖下张开怀抱等着她的人,朝她的此生此世扑去。 ※※※※※※※※※※※※※※※※※※※※ 明天尾声,番外发糖 第一八六章 尾声 “贺老师、廖老师一” 下午雨刚停,梧桐镇希望小学外,传来滴”的一声汽车长鸣,陆溪等在校门口,见段明成的车已停在山下了,跑回教学楼前高喊一声。 “来了!”廖卓应道,跟贺月南一起催着四名学生出了校门。几人很快下了山,坐上段明成的车,往杭州驶去。 “忙着呢?”段明成看了后视镜一眼,廖卓与贺月南满头是汗 “可不,刚考完试,卷子还没改完,上午邻镇又过来群孩子借书,我跟廖老师还要一个一个登记。” 段明成笑了一下:“期未考试?” 他看着后座瘦小的小女孩儿,“溪溪考得好不好?” 陆溪没答,后座几个孩子争着说:“一定好!” “就是,她最近每回都全班第一!” 段明成点头笑道:“挺好,你程老师要是知道这事儿肯定高兴,待会儿到了十里亭,你自己跟他说。” 十里亭是杭州郊外的墓园,名字起得挺有诗意,送君十里,似乎人并没有逝去,只是远行了而已。 两个月前,程昶然在病房失踪,段明成他们几个找他都快找疯了。 后来医院修好了监控,オ发现竟然是程昶自己揭了氧气罩,拔了身上的导管。 但病房的监控仪数据也仅仅恢复到程昶拔出导管的瞬间,至于他究竟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程昶的主治医生说,程昶当时正值术后危险期,擅自离开特护病房,生存概率很低,后来查监测仪的记录,也发现一组心跳归零的数据。 程昶此前就有中度到重度的抑郁倾向,手术前一晚忽然立遗嘱,术前还发了类似遗言的短信,医院这边断定程昶已经去世。 段明成与何苋廖卓几人仍不放弃,报了失踪,又坚持找了一个来月,可程昶就像凭空蒸发似的,丝毫不见踪影。 后来还是老和尚与贺月南又来了杭州一回,说:“别找了,他这么久不回来,应该是不会回来了,给他修个墓吧。” 修个墓,万一他真没了,也好有个归途。 万物皆有灵,咱们有什么话,便到墓前跟他说。 段明成与何苋要忙程昶遗嘱的事,程昶的墓地还是贺月南帮忙找的,何苋处理好程昶的资产,第一时间便拨了大笔钱给老和尚,让他修缮自己的庙,剩下的当善款捐给佛寺,谁知老和尚得知程昶的遗愿,居然没怎么要,留下三千块给自己的破庙装了个空调,余下的原封不动转了回来,他说他平安符卖得好,不差钱,这些钱拿去多资助几个孩子。 “我徒弟徒孙呢?”贺月南问。 段明成道:“我这车就七座,载不了,何苋去接他们。” 想起贺月南的徒弟徒孙是老和尚跟一个叫豆子的小和尚,段明成不由笑了笑:“你们师门这辈分挺乱啊。” 贺月南扶了下眼镜,十分严肃:“我们师门都是按照资质悟性排辈分。” 段明成笑道:“是,像您这样的高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