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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涅槃后期。——————直到耳边难掩激动之意的窃窃私语已大道无法忽视的地步,两人终于红着脸分开,一转身,立刻对上一片炯炯的眼神。几位师姐忍不住抽泣着道:“太好了,终于在一起了。”“太感人了。”众弟子们立刻纷纷点头附和,即便是矜持的山殿弟子,目光中也是一片欣慰祝福之意。“……”顾怀挠挠头,有些不知所措,他还停留在谢琀的心绪中,有些回不过神来,一时间不知是顾怀变成了谢琀,还是谢琀变成了顾怀,只是死死握着凌容与的手不敢松开,对着这些曾经熟识的师兄妹,却有种恍如隔世的陌生感。凌容与瞟他一眼,上前一步挡住了那些目光,环视一圈,却霎时拢了拢眉——在场的弟子,仅有三分之二睁着眼睛,另外三分之一不是闭着眼正突破境界,就是魂未归体。……怎么回事?他蓦地转过身,却发现本该在两人出来时就当恢复平静的轮回镜中竟仍荧荧发光,一幕幕画面飞速闪过。顾怀随着他回头一看,霎时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小师兄……”牧庭萱红着眼,哽咽道,“我们很多人……都进去了。”顾怀一惊:“什么?!”牧庭萱再忍不住,找到靠山般蓦地扑到他怀中,大哭起来:“我没有自杀……小师兄,我是被人暗杀的!”顾怀浑身一颤,握住她双肩:“你是……你是齐霙?”牧庭萱哽咽着点点头,泪流满面。……那江鸿是谁?顾怀心中暗想着却没问出口,拍着她肩头安慰,指尖在凌容与手背暗示地点了点,凌容与转过头去,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个个扫过——水阁之中,昊蚩与司空磬以及另外七八个弟子都还没醒来,又有迟弦郁等五六个正在静坐,借此突破境界,想来是在镜中有所感悟。另一边山殿弟子亦有十来个都阖着眼,半数未醒,半数突破中。钟无笙竟也闭着眼,身上泛出一层紫光,眼见也是即将升入中期。柳寸芒面色惨白地坐在那里,既非未醒,也非修炼,不知在发什么呆。凌容与眼眸一沉,回头淡淡道:“其实镜中之人未必便是宫中弟子魂念所化,或许是镜中幻影也未可知。”顾怀只觉趴在肩上牧庭萱瑟缩了一瞬,不由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大实话?!凌容与却一挑眉,对牧庭萱道:“你若心中难过,出去之后,便饮下黄泉水好了。”“呵,”他话音一落,却听身后一人讥讽一笑,“水阁之人果真是心志不坚,这便受不住么?”顾怀霍地转过头去,怒目而视,这嘴贱至极的果然便是柳寸芒。凌容与一笑:“轮回镜中之事不过是镜花水月,弃之如何?与你何干?”柳寸芒竟噎了一瞬,黑着脸没再出声。顾怀拉着牧庭萱在一边坐下,抬眸关切地看向镜中闪烁不停的画面——他从没见过这样混乱的轮回镜,仿佛同时在播放十部电视剧,不停转台,一闪而过间,几乎看不清发生了什么。顾怀凝起眉,太阳xue突突直跳,简直不知道这些观众之前是怎么看懂谢琀和太子的故事的。凌容与一拂袖,在他身边坐下,举手投足间还带着股太子的贵气,比起记忆里那张牙舞爪的模样显得内敛得多,分外行云流水,不经意间似有种不怒自威的王者之气。或许是那一年的冰雪堆积,终究还是在少年骨rou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顾怀望着他,刹那间有些恍惚,属于谢琀的负疚感又自心间蔓延开来。“看什么?”凌容与转眸与他对望一眼,忽地俯身凑进,眸中的星芒几乎要落入顾怀眼睛里,干净纯澈,似乎什么变化都没有,却又好像比过往多了许多沉淀的幽暗。“对不……唔。”顾怀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却立刻被他用力咬了一口,抬手捂住嘴。凌容与注视着他:“你是谁?”“……”这个问题好哲学。顾怀犹豫了一瞬,在他下一口咬来之前,自紧紧捂住嘴的指缝中吐出几个字:“顾怀……我是顾怀。”“不错,记清楚,慕容毓死了,谢琀……也已经死了,”说到此处,凌容与顿了顿,方接着道,“你是顾怀,我是凌容与。”“怎么能分得那么清楚……”十几年的岁月,怎么也不可能转眼便抛之脑后。顾怀心中升起一种不知是难过还是释然的感觉,愣了一会儿,忽低声道,“那‘韫玉于口,生死同xue’,也不算数了么?”凌容与耳根微红,别过脸去:“……闭嘴吧,笨蛋。”顾怀便笑起来:“也不知谁是笨蛋,平白无故地非要跟谢琀一起死……”说到此处,忽地便噎住了。凌容与转眸便见他又是谢琀那副痛彻心扉的神色,无语地用力扯了扯他的脸:“好的算数,坏的不算,你傻么?!”“嘶……”顾怀被他扯得脸上一痛,顿时回过神来,揉着脸嘀咕,“果然不是慕容毓,人小太子对谢琀多好啊……”凌容与眯了眯眼,霎时摩拳擦掌地想好好对待一下他,却见他忽又抬头一笑,眸中云破天开,熠熠生辉:“不过,我对你,可比谢琀好得多。”凌容与便也怔住了,涌上心头的万千情绪几乎要克制不住。顾怀心结骤然打开,霎时间豁然开朗,接着感慨:“果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凌容与脸色一黑,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轮回镜中,无数画面闪动,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一瞬间似乎瞥见慕容涛又带兵出征,已长成清俊少年慕容敏千方百计想要跟去,却被虞妃关在了宫中,再一闪过,慕容涛浑身是血,孤身立在夕阳西下,尸横遍野的荒野之上,遥遥回望一眼,忽大笑着丢下战戟,踉跄着转身而去,接着画面一变,一身龙袍的慕容敏静静立在殿前,一动不动,直到天际最后一抹光辉都被黑暗吞没。司空磬睁开眼,怔然望着前方水镜中的慕容敏,神色幽深莫测,半晌都没说话。“司空师兄?”顾怀关切地望过去。凌容与一勾唇,坏笑道:“三弟?是你么?”“……”司空磬幽幽抬眸,没理他找打的语气,皱着眉满脸复杂之色,缓缓道,“我想起了一件事。”“什么?”司空磬却又叹了口气,一脸头疼地敲了敲头:“罢了,那已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师兄弟们面面相觑。顾怀正满心疑惑,却觉内府忽的一动,回眸看去,三支插在岩壁之上的离火三昧箭微微颤动,真火之光已黯淡得快抵挡不住蔓延开来的黑色烟雾,心中一紧,忙道:“还有谁没出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