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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说好的心善和气呢? 还等什么,公婆该等得不耐了吧? 陆燕尔面色未显,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少夫人的发髻不妥,当梳妇人云髻。” 说着,翠珠便散开陆燕尔的发髻,手指穿梭,灵巧至极,不过片刻,便挽了一个江州妇人最时兴的样式,高贵又不显沉闷老气,翠玉步摇轻荡,配着白玉耳珠上的珍珠耳坠,衬的陆燕尔颜色极好。 晚晴不禁看入了神,赞道:“太好看了,翠珠jiejie,你的手真巧,能教教我吗?” “没问题。” 这番耽搁,似看出陆燕尔脸上的焦灼,翠珠对着其中一个黄衣小婢递了个眼色:“春花,去知会夫人一声,少夫人马上就到。” “是。”春花应声退下。 陆燕尔不明所以,怎么好像自己这个做媳妇的端架子似的,翠珠解释道:“早上,公子已经同夫人说过了,说少夫人要多歇一会儿,奉茶的时间便延后,夫人他们自然不会在正厅等着少夫人。” 陆燕尔轻吸了口气,“那就好。” 而后,似想起了什么,又问道:“他在做什么?” 翠珠自知问的是公子,便回道:“公子一般早上会先练会儿剑,再去书房读书,这会儿应该在书房。” “哦。” 陆燕尔本想问问楼君炎会不会同她一起,想了想,他既在读书,应该不会来了吧。 只是独自面对未来的公婆,心里多少有些忐忑紧张。 翠珠似看出陆燕尔脸带忧色,宽慰道:“老爷夫人都是心善和气的人,他们连我们这些婢子都不曾肆意打骂,少夫人且放宽心。” “嗯。” 陆燕尔颔首,目露感激。 一行人前往正厅。 陆燕尔发现楼府的宅子大的出奇,竟是九进九出的格局,比崇德侯府还要辽阔不少,水榭,亭阁,雕栏画栋,就连地上铺就的青红砖石都透着一个字。 富! 几番穿过曲折的长廊,走过拱桥,陆燕尔快要绕晕了,终于到了正厅。 一男一女端坐于上首,皆是锦绣华服,男的身材稍显发福,但脸上笑呵呵的甚是慈爱,眸底却不经意流露出一丝威严,而他旁边的妇人面容姣好,风韵犹存,足以见其年轻时的动人之姿,而她眉目间精光利利,却不显半分凌厉。 陆燕尔暗自思腹,楼君炎俊美的面貌多半是来自其母。 楼夫人掀盖,轻呷了一口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走进来的儿媳妇,第一眼,就是这姑娘生的真好,眼眸晶亮,犹如鞠满盈盈水光,瞧来就让人心生怜惜。 难怪眼界儿高的儿子没有反对? 也是个看脸的。 以前,她给楼君炎说了不下二十个姑娘,可不是人家不愿意嫁他,就是他看不上人家,当然多半是他对那些姑娘不屑一顾,他虽被人嘲讽,风评不太好,但胜在楼家财力雄厚,聘个姑娘不难,可他每每都用‘功未成,名未就,何以成家?’来搪塞她。 这次的姑娘虽可能会影响他的官运,但以楼君炎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在没有查证真伪的情况就将人娶回来。 他愿意娶亲的原因,只能是他想娶这个人! 陆燕尔已经施施然走到正厅中央,楼夫人发话道:“先敬茶吧。” 仆人拿来两个蒲团,分明摆在楼富贵和楼夫人面前。 陆燕尔屈膝跪下,衣袂翩飞,一片阴影笼罩而下,楼君炎已然端正跪于蒲团,与她并排而跪。 她侧眸看了他一眼,嘴唇轻轻抿起,微微渗透出一丝笑意,转瞬而逝。 丫鬟端了茶来,陆燕尔伸手端起,和楼君炎一起恭敬地敬了楼君炎一杯茶,“媳妇请父亲安。” 楼富贵喝了一口后,笑眯眯地给了她两把金钥匙作为见面礼:“以后就将楼家当成自己家,你的嫁妆我已命人给你单独整理到小库房,那把小的钥匙就是,那把大的是楼家的总库房,里面的东西随便用,钱不够花了,也随便去账房支取便是。” 库房钥匙,还随意支取,这不相当于给了她掌中馈的权利么? 陆燕尔两眼发晕,首富家的库房,里面得有多少稀世珍宝,她心里有些虚。 扭头,看向旁边的楼君炎,他面色无波无澜,没给她回应。 楼富贵道:“你看他作甚,这是我送给楼家儿媳妇的见面礼,拿着。” 陆燕尔战战兢兢地接下:“谢父亲。” 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楼富贵摸摸短须,看陆燕尔的眼神却越发慈爱,这个儿媳妇好乖巧,一点儿都不像传闻那般的不堪嘛。 “请母亲安!” 陆燕尔又和楼君炎敬了楼夫人茶,楼夫人放下茶杯,神色寡淡地看向陆燕尔:“陆燕尔,陆氏燕尔,你以前是县令之女,如今是我楼府之妇,你可知嫁人楼府当守什么家规?” “儿媳不知,请母亲赐教。” 陆燕尔恭谨地回道,眼皮突突直跳,翠珠不是说婆婆很好相与么,怎么看起来像要给她个下马威一样? 楼夫人抬眸轻扫一侧,她身旁站着的陈mama便把事先准备好的见面礼递给了楼夫人,楼夫人转手交给了陆燕尔。 “这便是楼府的家规,做了楼家的媳妇,当守楼家的规矩,以防记不住,回去抄个百八十遍吧。”楼夫人脸色冷淡,端着一副当家主母的威仪模样。 陆燕尔捧着厚厚的书,上面赫然映着两个字:家规!而以这本书的厚重程度,她估计要抄写个三五天。 说好的心善和气呢? 果然不该睡过头啊。 而旁边的楼富贵则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家冷艳高贵的夫人,又看了看那本家规,心道,他怎么不知道楼家何时立了这么多家规? 楼君炎瞥了一眼发懵的陆燕尔,抬头,神色复杂道:“娘。” “怎么,有了媳妇就忘了娘,这才第一天就要护着媳妇儿,跟自己娘抬杠了?”楼夫人轻飘飘的眼神扫过去,伸手,状似痛心地捂住胸口,声音带着些许尖锐,“养儿不知父母恩哪,不孝子!” 楼富贵:“……” 楼君炎:“……” 一屋子婢女婆子:“……” 唯有陆燕尔小脸煞白,低垂着头,自然也就没看见楼夫人一言难尽的演技了。 ☆、第19章 克制你不必克制自己 大晋官吏任职,必须是靠读书过五关斩六将一路杀出来,当然天潢贵胄的后人有祖上的功勋荫蔽,门路便不那么单一,不走科举一样能入朝为官,幸得大晋还有武举这条路,但武举出来的人地位远低于文科,官吏任职上面也多有狭隘,总归是要走上浴血疆场这条路上。 不到万不得已,楼富贵并不希望儿子依托战功而入仕,刀剑无情,一将功成万骨枯,焉知儿子最终就是那一将而非埋入厚土的万骨之一? 楼君炎没有回答他。 楼富贵皱眉,道:“其实,继承家业做个富商,也没什么不好,吃喝玩乐,南北风情,塞外风光,皆在你眼前,没有什么可以局限你的脚步,你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多自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