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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 鲁清源不知道这位怎么突然翻了脸,赶忙站起,肃立叉手称是。 姚万年亦站起叉手,谢庸清冷的目光落在他脸上。 没人说话,屋里气氛凝住。 谢庸是掌刑狱的绯袍高官,人本也端肃,不笑的时候威仪甚重,何况此时面沉如水。姚万年把头垂得更低了一些,不过这么片刻,叉着的手心里便已都是汗,后背也出了一层汗。 崔熠也不知道谢庸这是怎么了,但他惯常是与谢庸站一起的,便也虎起脸来。 再看姚万年一眼,谢庸转过头来,接着问鲁清源话,鲁清源越发恭谨地回答了。问毕,谢庸站起来,崔熠、周祈也站起来。 周祈突然抬手,一道寒光朝着姚万年飞去。 姚万年呆住,其幞头被一把短剑钉在舱板上。 周祈提着篮子,慢悠悠地去取下谢庸送给自己的那把短剑,经过姚万年的时候看他一眼,“莫做什么违法悖德之事,不然这剑就会往下靠那么几寸了。” 姚万年双腿发软,抖着声音答“是”。 谢庸崔熠周祈下了商船,又坐上来时的渡船回岸边去。 “那姓姚的怎么了?”崔熠问。 周祈道:“乱瞄我。” 崔熠立刻也沉下脸来:“鬼奴竟敢如此无礼!让人把他赶出京去!” 周祈摆摆手:“行了,不至于,已经震唬过了。” 过了半晌,崔熠到底点点头,又看谢庸,难得见老谢这样冷脸,原来是为了阿周,看来老谢与自己一样真心把阿周当兄弟…… 周祈亦看谢庸一眼,把篮子举给他和崔熠:“尝尝,甜着呢!” 崔熠笑了,抓了一把。 谢庸亦微笑,拿了几颗,“你吃这么多,小心上火,嘴上起泡。” “吃樱桃起的泡,也是快活的福泡。”周祈笑道。 又在岸边略等,赵大诚和齐十二郎就到了,一行人再次上了章家的船。 船上已经挂了白,奴仆们也都穿了孝,各样丧事所需之物看着已经齐备了,有来吊孝的客人,章敏中带着一群奴仆举哀,又有和尚道士念经。 管家指给谢庸等捞尸之处,赵大诚和齐十二郎穿了水靠下去。两人不断浮上来又潜下去,约莫两刻钟,两人上船来。 “如何?”谢庸问。 “并没发现什么太有用的。这里足有三十大尺深,想来当初是专为停大船挖的。水底有乱石,水草丰盛,若不慎被缠住,慌张间不能解开,确能溺死人。”赵大诚低声回禀。 齐十二郎道:“水中鱼不少,在乱石间我们见到有两三尺长的鲶鱼和黑鱼。” 谢庸点头,让两人去换衣服。 周祈却转眼看到灵堂里一个熟悉的身影——“紫微宫传人”! 这是又来挣死人钱了?周祈便也转进灵堂去。 “紫微宫传人”正与旁的道士一起念经领魂,见了周祈,对她庄严地点点头。 周祈见惯了道士们这德行,跟着一起哼济幽度亡经文,又跟在他们后面一起走进章端吉卧房。 道士们烧符念经,周祈则在屋里乱转,她走到墙边小屏风后,目光落在那个晨间已经查过的浴桶上。 作者有话要说: 语出,意思是“行动合乎道德就会兴旺,违背道德就会崩溃”。 ☆、浴桶猫腻 周祈围着那浴桶又转几圈, 里里外外细细地看过, 吸着鼻子闻一闻,摇头,从小屏风后走出去。 灵堂中,谢庸、崔熠正在问章敏中和管家话。 见周祈出来,崔熠问:“怎么的?cao起老本行跟着道长们一块做法事呢?” 周祈竟真点点头:“从上了这船我就觉得心神不定的,刚才掐指算了算,果然是亡魂不安啊。” 崔熠:“……” 但与周祈相处得久了, 崔熠搭梯补台的活计干了不少,故而只顿一下,便极自然得接道:“哦?怎么个不安法儿?” 崔熠又扭头对章敏中道:“你们不知道, 周将军道法高强,去年长安城里升平坊凶宅闹鬼便是周将军把那‘鬼’拿住的。” 章敏中和老管家都有些愣, 实在不懂怎么官府中人还“道法”起来,看看周祈和崔熠, 又看端肃的谢庸。 谢庸点头:“不比丹鼎派和符篆派, 周将军这一支最是讲究修炼自身道法,身在法随,勇猛强刚,故而于擒拿鬼怪妖魔,涤荡人间凶戾上最擅长。” 周祈想不到谢少卿也帮自己补这种蒙人的台子,只是这话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呢? 见谢庸都这么说,章敏中虽还有些犹疑,到底行礼:“请将军指点迷津。” 周祈点头, 叫来那几位已经领完魂的道士:“刚才几位道长领魂度亡,可曾觉察亡者之魂怨气甚大,迟迟徘徊此间,不愿西去?” 那领头的道士微愣,“紫微宫传人”已道:“确实如此,这亡魂怨气甚大。” 谢庸面色肃然,这样的时候却突然想起与周祈第一回见面,她说自己“周身似隐有青气流动”,又说“一时断不好吉凶”,要卜上一卦,旁边两个卜卦的道士也是这般随着她说“确实隐隐有些青气”,后面阿祈还要“摸骨”…… 周祈不知道谢庸翻起了她的旧黑账,满脸深沉地道:“盖因他本就不是平常的溺死,而是被害死的。” 章敏中和管家都变了神色,周祈看向晨间着青衫如今已换了白的那个婢子,婢子面色苍白,端着托盘的手微微抖动。 道士们想不到就来给溺亡者念个经,竟然赶上这样的事,都愣住,只“紫微宫传人”神色镇定。 到底道士们是外人,又有许多奴仆,周祈让人清场。 那婢子也要退下,周祈道:“你留下。” 婢子面色越发苍白。 周祈看着她,心中有些不忍:“你还是说了吧。” 婢子咬着嘴唇,半晌道:“奴婢不知道贵人让奴婢说什么。” “说章端吉凶死之事。” 又过了半晌,婢子硬挺着声音道:“贵人如何就说阿郎是凶死的,这鬼神之说从来缥缈。” 管家忙道:“不得对贵人无礼。” 章敏中则看向周祈。 周祈看看章敏中和管家,对婢子道:“鬼神之说缥缈,那浴桶上的蝇子却不缥缈。” 谢庸知道周祈为何刚才用鬼神之说诈这一下子了。 “你大约不知道,蝇子的鼻子格外灵,一星点儿血腥气,它们也能闻出来。” 崔熠看周祈,晨间查看过那浴桶,没见什么蝇子啊。 周祈目示那撩着的纱帘。 崔熠懂了,因办丧事、和尚道士念经领魂,人来人往的,故而厅堂、卧房等处纱帘撩起,这河上蚊蝇又多,放进不少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