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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伙伴们都在,虽然因彼此仍未相熟,大家只是三三两两聚着,但也是一派其乐融融。青风第一个看见他,离很远便笑着调侃:“春少侠真是随遇而安,我刚还和房兄打赌呢,赌你到底是中午出来还是傍晚出来。”春谨然二话不说走过去一伸手:“拿钱。”青风一脸蒙圈:“凭什么?”春谨然咧开嘴:“我既没中午起,也不是傍晚来,庄家通杀!”“滚。”青风没好气地打掉他的手。春谨然乐不可支,那边白浪走过来将一张烧饼塞到他手里:“别光顾着乐。”春谨然也不客气,拿过烧饼就是一大口,然后腮帮子鼓鼓地边嚼边问:“大……呃,裴宵衣呢?”船板上放眼望去,谁都在,连戈十七也靠在船后梢那儿盯着河面,却唯独不见裴宵衣。“让你一说还真是,从早上就没见。”回答他的是房书路。春谨然皱眉,好不容易咽下烧饼,转头问白浪:“那家伙住哪间房?”“最里面,”白浪道,“他说不喜欢太吵。”春谨然:“事儿多。”青风:“事儿多。”春谨然意外地看向青风,青风眼里也都是惊喜之色,最后两位少侠一击掌,兄弟之情尽在不言中。但春少侠还是决定先放下心有灵犀的兄弟,去探望一下多事的大裴。如白浪所言,船舱的尽头已没舷窗,且船体构造原因,顶棚也更加低矮,安静是安静了,但也愈发逼仄。裘天海准备的这艘船别说十五人,就是二十五人也装得下,所以春谨然完全想不通为何裴宵衣放着宽敞地方不住,非在这里窝着。所以他说什么来着,天然居里就没个正常人!叩叩。春谨然一手举着半张饼,一手敲响了裴宵衣的房门。无人应答。叩叩。春谨然再次敲门,然后继续耐心等待,其间还啃了两口饼。房内仍没有声响。春谨然心头不自觉划过一丝担忧,这四面环水的,难不成还凭空消失了?思及此他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了,直接咣咣咣拍打起门板来。里面总算有了声音,虽然很微弱:“滚……”春谨然吓了一跳,裴宵衣说话不中听他是领教过的,但现下这个,怎么都好像有点逞强意味。他也就不管那么多了,心里头跟沧浪帮说了声抱歉,抬腿就是一脚——咣当!门栓断裂,大开的门扇晃晃悠悠着,有半面已经摇摇欲坠。然后春谨然就看见了裴宵衣。坐在地上的裴宵衣。坐在地上抱着痰桶的裴宵衣。坐在地上抱着痰桶脸色苍白的裴宵衣。这是他的好友大裴啊!春谨然只觉得心中一颤,再无法压抑——“原来你晕船啊哈哈哈哈哈……”第67章雾栖大泽(六)裴宵衣有弱点吗?如果嘴巴不如自己犀利不算的话,可能真的没有。鞭法诡谲凌厉,脾性深沉内敛,还有一颗天下人时时刻刻都想害我的防备之心,三位一体,天下无敌。不过那是从前。春谨然很想摆出一副沉痛关切的样子,奈何嘴角只听后脑勺的召唤,而且之前笑得太大声,现在想搂也搂不回来,索性就维持着洋溢的笑容,拍拍裴宵衣肩膀:“第一次都会这样,习惯就好啦……”裴宵衣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但配合那惨白的脸色,实在没有多少威慑力。春谨然捏着鼻子低头看看痰盂,里面根本没什么东西,只有一点酸水,心里头蓦地起了一丝不忍,终于收敛了笑意,把饼咬在嘴里,用空出的双手半强迫地把痰盂抢过来放到一边,然后连拽带抱地将男人扯了起来。“干嘛……”裴宵衣的声音还是恹恹的。“吹风。”春谨然咬着烧饼,没好气地含糊不清道。春谨然架着个大活人上船板,招来了少侠女侠们的侧目,他也没嘴巴解释,直接把人往亭子那边带。亭子里,丁若水正在跟祈万贯下棋,围观的还有个郭判,三人见状一同起身,最后春谨然把裴宵衣安顿到了丁若水的座位上,因为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江面。做完这些,春谨然总算把烧饼总嘴里拿了出来,然后嘱咐:“往远处看,脑袋放空,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裴宵衣冷这个脸不说话,但也没有乱动。春谨然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把烧饼随手塞给祈万贯,说了声“帮我拿一下”,又登登登跑回了船舱。祈万贯捏着半个烧饼,一脸蒙圈。丁若水不太高兴的样子,一把抢过烧饼,狠狠咬下一大口,仿佛那不是烧饼而是某人的rou。郭判不满出声:“饿了就找白浪要,吃人家的算怎么回事儿。”丁若水鼓着腮帮子瞪他:“我吃你的了?”郭判也不知道这人哪来那么大火气,但想一想,为个烧饼跟同伴翻脸也着实没必要,哪怕这同伴只是暂时的,故而转身出亭——惹不起,躲总行了吧。春谨然拿着茶壶回来时,凉亭里就剩下两手空空的祈万贯。“他俩呢?”春谨然随口问。祈万贯下巴一撇:“阑干那儿吹吹风。”春谨然“哦”了一声,然后又问:“我烧饼呢?”祈万贯不知该怎么描述刚才的情景,只好蒙头蒙脑道:“也跟着吹风去了。”春谨然皱眉,但眼下总有比烧饼更紧要的事,所以也就不多问了,直接倒了满满一茶杯清水递给裴宵衣。裴宵衣没接,抬眼看他:“你想让我继续吐?”春谨然白他一眼:“让你漱口的!”裴宵衣愣了下,这才别扭地接过水,乖乖漱了口。祈万贯总觉得这个气氛非常诡异,诡异到他站在这里什么都不干就好像已经罪孽深重。于是他试着后退一小步,嗯,没人在意,又后退一小步,嗯,还没人在意,继续后退一小步,很好,他确实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哒哒哒,祈楼主也一溜小跑加入了吹风队伍。春谨然很自然地坐到裴宵衣对面,看他脸色好了一些,颇为得意:“舒服了吧。我上次就是这么……”裴宵衣挑眉。“……这么帮别人熬过来的!”裴宵衣看了他一眼,也没深究,又默默给自己倒了杯水,不过这回不是漱口,而是直接喝了下去。春谨然明白这是缓过劲儿来,知道渴和饿了,但还是不太放心地劝:“先别急着吃喝,再缓缓。”正准备给自己倒第二杯水的裴宵衣,就这么停下了。春谨然愣愣看着他把茶壶放回原位,还有点不敢相信,一时感慨万千:“唉,你要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