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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春谨然又走到丁若水面前,不紧不慢道:“你也听见了,人家陈伯说许大夫的方子没问题,你为何要说他开的方子不对?”丁若水看看春谨然,看看许百草,又看看门口围着的看热闹的人群,欲言又止,一脸为难。许百草见状更是趾高气昂:“还问什么啊,没看见都哑口无言了?呵,无知小儿,信口雌黄!”丁若水不理他,只与春谨然道:“能帮忙把门关上吗?”春谨然愣了下,很快领会了丁若水的意图,二话不说,转身去也。许百草不干了:“哎哎谁让你关我大门的!”春谨然手脚麻利,没等许百草说完,已经啪地将大门紧闭,彻底隔绝了围观者好事的目光。许百草又火了,刚想发作,却听丁若水道:“你那药方中有一味苦木,不妥。”许百草从未想过这年轻人会真的讲出什么正经话,当下愣住,半天没反应过来。丁若水自顾自继续:“苦木却有清热祛湿之功效,但它本身有微小毒性,不宜多服,亦不宜久服。刚听您说这方子传了几代,均药到病除,想必是因为您祖上开这幅药方时,考虑到了苦叶的微毒性,故而用量很小,并不会对人造成太大影响。但此举一来削弱了这幅方子的药性,使服药周期延长,二来仍然没有消除苦木这一味药的隐患,如果遇上体弱气虚的病人,就像刚刚那位陈伯,即便苦木的毒性微弱,也多少会对老人家的身体产生影响。”许百草脸色沉了下来,想必也是清楚苦木之药性的,但仍然不服:“是药三分毒,有时为了治病,没有其他选择。”“不,还是有的。”丁若水静静看着许掌柜,声音平稳,与之前痛哭的那个他简直判若两人,“射干,同样清热,不仅无毒,还能解毒。”许百草将眉头皱成了连绵山川,却再不发一言。丁若水长长舒出一口气,对着许百草露出善意笑容:“方子是好方子,所以我才希望能够略尽绵力,锦上添花。”许百草的眉峰渐渐舒展开来,取而代之的,是无限感慨。最终,他只说了四个字:“后生可畏。”一场干戈,终化玉帛。春谨然和丁若水是由许掌柜亲自送出门的,临别时许百草问丁若水:“你既胸有成竹,为何还要关闭医馆大门?”丁若水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我刚刚说了,方子是好方子,可看热闹的人未必知道呀,万一有几个糊涂的,一听我说苦木有毒,还不直接吓跑了,那才是真砸了您医馆的招牌。”许百草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千算万算也不可能料到,这年轻人在被骂得狗血喷头的时候,还想着周全骂人者的名声,简直是,简直是……“以德报怨,”春谨然替许掌柜找到了合适的词,“我这兄弟别的都好,就俩毛病,一是爱哭,二是善良。”许百草不明所以:“善良也算?”“何止,”春谨然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友人的脑袋,“根本是不治之症!”第17章蜀中青门(二)刚走出许家医馆,春谨然便问:“你怎么来了?”丁若水仍沉浸在之前的纠纷里,经这一提醒,才猛然想起自己的来意:“该我问你的,怎么好端端卷到杭月瑶的事情里了?”春谨然意外:“你知道?”丁若水叹口气:“全江湖的都知道了。”春谨然愣了下,继而很快明白过来——以杭家的江湖地位,哪怕有个风吹草动,都能让人茶余饭后谈论半天,何况是出了人命,再加上杭月瑶死得离奇,杭匪又全江湖悬赏线索,想不人尽皆知也难。“所以,他们是怎么传的?”说实话,春谨然从未如此出过风头,还真有点小激动。丁若水认真回忆,尽量保持传言的原汁原味:“一个向来好男色的采花贼忽然转了性去调戏大姑娘,不巧却挑中杭家小姐,又因容貌丑陋行为粗鄙被杭家小姐连番嗤笑,一时急怒攻心将人杀害。另一容貌俊美的男子也被卷入其中,至今身份不明。”……他可不可以假装没有问过。丁若水:“幸亏你向来行事低调,不然摊上这么大的事情早被人把祖宗八代翻出来了,哪里还能身份不明。”春谨然:“若水。”丁若水:“嗯?”春谨然:“我是容貌丑陋行为粗鄙的那个。”丁若水:“哦……啊?!怎么会?!那个人怎么可能是你?!”春谨然:“不然呢!难道你光因为身份不明四个字就确定是我然后着急忙慌赶过来吗!”丁若水:“不是还有容貌俊美四个字吗!我感觉描述的很全面啊!”春谨然:“……是的,那个男子就是我。”丁若水是春谨然行(夜)走(访)江(美)湖(男)交下的第一个朋友,一晃,已是七年。那时候春谨然刚满十八,丁若水也才二十。一日春谨然在山上练功,偶见丁若水上山采药,瞬间便被这眉清目秀的采药童子勾得心猿意马,可他不上前攀谈,偏躲在暗处非常猥琐地将人从头到脚观察个遍,再跟踪人归家,待到夜幕低垂,悄无声息地潜入。彼时的春谨然已夜访过一些江湖男儿,但都以较为惨烈的结局告终,也正是这些经历,促使他更加勤奋刻苦地练轻功,毕竟,男儿总常有,小命只一条。可没想到,惊吓过后的丁若水,竟然提议以茶代酒,与他对酌整夜,热情好客得让春谨然莫名产生了一丝危机感,仿佛自己才是被图谋的那个。等到清晨,春谨然要走,丁若水仍恋恋不舍,非要到春府地址,才算罢休。那时候的春谨然也是初出茅庐,傻得可以,竟真的就给了,于是没多久,丁若水上门做客,仿佛与春谨然已是熟稔老友。后来交往得久了,春谨然才明白,丁若水就是这种性格。在他的心里,天下皆善,所以更要与人为善,谁要是给他一个甜枣,他绝对要还一筐脆梨。这样的人在江湖上活不久,但做朋友,却是世间难找。如今的春谨然早退去了龌龊心思,真心将丁若水视作自家兄弟,虽然这兄弟时常哭得像个姐妹,但春谨然还是很感谢老天爷赐给他这样一个朋友,他也格外珍惜。回到春府后,春谨然吩咐下人们弄了一桌好酒好菜,未到午时,已与丁若水在院中的桃树下小酌起来。席间,春谨然将鸿福客栈至王家村发生的一切,悉数讲给对方听,丁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