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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要干什么呢?”阿白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不知。”“会继续打仗吗?”“或许。”“会待在京城吗?还是去别的地方?”“不知。”阿白有些难以控制的失落,无论贺钺出去之后去哪,去做什么,他都没有资格去参与。贺钺是当今名声赫赫的将军,而他是连记忆都丢失的陌生人。他想要做些什么,想要留在贺钺身边。就算不能一直陪着也罢,他想要更多的出现在贺钺生命中的时间。贺钺见对面的人许久没有声音,便问:“怎么了?”“没。”阿白扯出笑容,“快些寻路吧。”贺钺看了阿白一眼,那明显苍白的脸色让他忍不住眉头一皱。沉默了半刻,他转身往前走。阿白安静的跟在后面。走了一段路后,阿白问:“贺钺,官场……是什么样的?”贺钺回答的声音冷漠:“泥潭。”阿白抿了抿唇:“那你会很危险吗?”“我征战在外。”贺钺往前有了几步,感觉阿白不知何时停住了,他随即停下步子转过身去,看到他低下的头。贺钺什么也没说,两人静静站着。风吹过,掀起眼前的一袭白衣。阿白站着,却像下一秒就会消失似的。贺钺突然想起那日揽着他,他身上传来的冰冷温度,没来由一阵心慌。他迈开脚,朝阿白走过去。视线中,他看见阿白抬起头,目光灼灼。“我……想进入官场。”贺钺在他面前驻足,皱眉,“为什么?”“我……”阿白有些手足无措。“不必。”阿白一愣,看着眼前的男人转身往前走去,黑色的背影烙在阿白眼里,竟让他觉得有些疼。他努力压抑住自己内心的失落感,小跑着追着贺越往前走。但他的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他用力握住,指甲陷进掌心里。一阵刺骨的凉意从四肢百骸泛出,阿白强忍着没有停下脚步。他想,贺钺的确是不需要他的,他很强,所以阿白没必要进入官场去保护他。但是阿白心里清楚,自己并不是为了保护贺钺,而是为了找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他不懂尔虞我诈,阴谋鬼谲,但是他可以学,他喜不喜欢都无所谓。只是不要再回到一个人的日子,留在贺钺身边就好。阿白踉跄了一下,贺钺的背影在他的视线里越来越远,他有些慌张,开口道:“贺钺!”对方的脚步却没有停。阿白身边的雾气浮动起来,他看着贺钺的背影消失在雾里。突然雾中出现了两个身影,一个纤细,一个续着胡子似乎是个老者。他停了下来,认出这个纤细的身影是第一次梦境中和贺钺对话的男人。“大人,请留步。”老者拦住了那个男人。“微臣见过张夫子。”男人弯腰行了个礼,“方才在御前,承荣夫子力荐,在下感激不尽。”“大人客气了。不知张某可否问大人一个问题?”“夫子问即可。”那老人沉吟了一会,问:“大人为官为何?”男人似乎对这问题有些意外,但回答的时候却没有犹豫:“为人。”“为苍生?”“不为苍生。”男人闷声笑了一声,似乎听到了很大的笑话,“微臣还有要事,暂且告退。”随即作揖走了。留下老人留在原地,阿白站在他身边,还能听见老人一声长叹。他听见老人说:“为官者为己,则己为鞘。为民,则民为鞘。为人,不过扬汤止沸,祸端四起。”阿白下意识的想去袒护那个男人,因为他的想法如出一辙。蓦的,那老人转身看向他,目光直直刺入阿白的视线,“你不能为官,因为你没有善恶之分。”阿白有些慌张,解释道:“不是!我只是——”那老人置若罔闻,“伤害他的便为大恶,保护他的便为大善。君臣之忠义你一样也无,无非迟早自取灭亡。”“我……”他下意识的躲开了老人的目光。可就算这样,他也必须要去,他只有这一个办法。阿白抿了抿唇,抬眼的时候场景已经换了。上一秒还是晴天,下一秒已经扬起了铺天盖地的风雪。他看见那个梦中的孩子蜷缩在自己的脚下,身上盖着贺钺给的狐裘。那裘衣十分干净,与孩子脏兮兮的手指和面容格格不入。已经是隆冬了,那孩子还是着了一身破烂的单衣,一截脚腕路在外面,已经冻僵了。孩子闭着眼睛,若不是看见那干裂的嘴唇还微微张合,阿白会以为这个孩子死了。门外传来人交谈的声音,还夹杂着几句怒骂。那孩子听见后,用颤抖的手把狐裘脱了下来,藏进了身下一个破烂的洞里,再用稻草盖住,便不再动了。阿白走向门口,才听得外面的人说:“今早三姨太去了,丫鬟发现的时候那身体上爬满了苍蝇,可惨了。”“就是,前日还从大姨太处领了赏,这人好端端的怎么就……”“今年的大雪害死了好多百姓,要我看,都是这个该死的‘祸星’……”有个妇人咳嗽了两声,接道:“可不是,他出生的时候克死了他娘,那血流了一地,别提多可怕了。那庙里的徐半仙不是算过他的命吗,大凶啊。”妇人停顿了一下,感叹道:“亏我们夫人心善,念他还是个孩子,不顾自身安危给他住给他衣,抚养他长大。”接着妇人声音一沉,“可这孩子太不知感恩了,他出生后府里哪有平静过?不知死了多少房姨太太。就连平日身体康健的老爷这几日都卧床不起。我看呀,这孩子就跟他母亲一样不知感恩,她母亲受了夫人多少恩惠还敢勾引老爷,死了简直就是天谴!”☆、梦中(三)“祸星!”有个男人怒喝,其他人纷纷附和。那妇人犹豫了一下,说:“这几日夫人去山上的庙里为老爷诵经了,不在府里。老爷又下不了床,注意不到这个孩子。不如……”“不如把他扔了,替陈家扫除这个祸害!”男人叫嚷。“对,夫人老爷问起,就说这孩子跑了。”阿白看着那群人推门进来,一个健壮的男人嫌恶的拎起那仿佛死了的孩子,朝外走去。他着急的想抓住那个孩子,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孩子的身体。随即一阵汹涌的感情扑面而来。去死。你们都应该去死。为什么是我?你们都是骗子,我母亲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