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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倘若我就此逝去,再醒不过来,颐儿又当如何?” “哎呀,天神老爷,观世音菩萨!主子你这说得甚么话!以后可万说不得这样的话!主子若真有个好歹,颐儿也是活不得了!” “傻颐儿,你这两日是不是没有进过膳食,喝过水?你看看你的脸,憔悴成什么样子了!嘴巴都干得起皮了!” “主子昏迷着,奴婢怎能吃得下!主子要真疼奴婢,以后就保重身体,不要再做危险的事情,不要再叫奴婢担惊受怕!唉!主子你等等,奴婢给你端一碗暖胃粥来。先暖一暖胃,两日没进食得缓着来。” …… “颐儿你过来,本王教你识字。” “本王的颐儿果是聪慧,学得真快!这是拿去看看。有看不明白的就来问我。” “嗯,不枉本王一番教导,颐儿的画是越来越精进了!这字也练得不错!喏,这个收了,赏你的!” …… “姨母,您收了颐儿做义女吧!” “好端端的,原儿怎的突然兴起这个念头了?” “姨母认了颐儿做义女,她便再不是奴婢!有了姨母义女的身份,日后原儿便可以请旨求父皇赐婚!他日原儿要娶颐儿为妃!原儿只要她做我的王妃!” …… “颐儿,我去请旨求父皇,让他将你赐我为妻好不好?” “颐儿,你可愿嫁我为妻?” “我宁奕知对天发誓,往后绝不纳妾!这辈子只要颐儿一个!今生相守,永不相负!” …… “奕知,帝王之尊人皆向往梦寐以求。古往今来,历朝历代,为了那至高无上的皇权,不知有多少皇子勾心斗角,同根想煎争破了头; 亦不知有多少外戚,权臣们野心勃勃,为了称帝祸结兵连,弄得哀鸿遍野朝野动荡。由此,可见那皇位的诱惑。但为何你身在皇家,却丝毫不曾动念?” “皇位有什么好?帝王无情。颐儿不见举凡坐上了那个位置,便要活成孤家寡人!自此谁也不敢轻信,成日里心有提防,夜不安枕。 生恐哪一天,那位子就要易了主,从此江山改换。正所谓高处不胜寒,做了九五之尊又如何?终落个天家无骨rou,妻不成妻,子不成子! 颐儿,人皆当皇位是尊,我却真真不稀罕!等我们成了亲,我就带你出游。咱们遍行天下,春赏花,秋识叶。看尽水秀山青,领略江山如画。自自在在,优哉游哉做一对闲云野鹤,富贵鸳鸯。 待得颐儿倦了,我们就回府歇歇。顺便再生个娃娃。咱不要多,一个足矣。儿子女儿俱无妨,我都喜欢。姨母说了,儿奔生娘奔死,女人家生孩子直若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委实受罪!所以我的颐儿只生一个就好!” …… “颐儿,不管你是生是死,你都是我妻!今生今世,我宁奕知绝不另娶!我知害你的人是谁!今日谨以吾命起誓,此后纵是千难万险,我亦势必要为你报仇雪恨!” …… 多么可笑! 他心心念念,莫敢相忘。却原来一切都是假的!统统都是假的!他将虚情当真,将假意看重,经年生活在谎言里犹不自知! 一颗心生生错付这么多年! 她不过是奉命来监视他的细作。一个从头到尾欺骗他的女人。可他却将其视若珍宝。任着她给自己狠狠捅刀子! 那几年,她问过他很多次关于皇位的问题,现在想来那大抵都是张后的试探。 宁原眼眸沉如死水,哀者似灭。 顷刻后,他想起来,一把扯下腰间的香包,掷于夜色中。那里头有她当年给他的“护身符”!他活象个傻子,宝贝了这些年! “不要跟来,本王想一个人静一静。”随后,他朝程阳说道,举步就走。 程阳却是跟着,亦步亦趋。 “你没听到本王的话么?”宁原不耐。 “请主子恕罪!属下不能从命。属下是主子的近卫,看护主子的安危是属下职责所在!” “你想抗命?”宁原眯起了眼,略是沉哑的声音如浸寒霜。 “除非主子杀了属下!否则,属下必要护卫主子的安全。”程阳垂首恭声。 宁原立定,瞪他半晌。随后一语不发,迈步前行。 他行在路上,但觉浮生荒诞!抖落半生却只余凄凉。他心头兜着恨,又感心灰意冷。 亦不知走了多久,他停下来。无端的,他脑中浮现出那双清亮沉静,干净无伪的黑眼睛。 “给本王买罐酒来。”他看着眼前的酒肆,轻抬了抬下巴。 程阳领命而去。 主子心里苦,要借酒消愁他不能拦着。横竖有他看着,主子便是喝醉亦无妨。 熟料,宁原拿了酒并不喝,只提着酒继续走。渐渐的,程阳觉得眼前这条路越来越眼熟,他顿时心有所感。直到看见他家主子果真停在了清言家门前。 ※ 刚刚哄睡了庚生,正待歇下的清言,乍一见宁王又似从天而降般出现在她屋里。不由颦眉,颇是着恼。 这位王爷是真将她当作男人了不成!深夜里,这般闯入女子闺房,半点男女之防亦不讲,实在太不合宜! 然待她看清宁王提着一罐酒,面色沉凝,眼中满是痛苦。她即知,恐是出了什么事! 且这事儿还不小! “本王失礼了!清言见谅。如若可以,清言此刻能否陪着本王喝上一杯。” 怕惊扰到庚生,外面院子又寒风凛凛,天寒地冻。清言带着宁原去了西厢房。她终是没有喝酒,亦不开口多问,只安静的陪着他。她不喝酒,宁原也不勉强。他沉默着,顾自一杯一杯的喝。 眼看着一罐子酒空了泰半,而宁王明显有了醉意,白皙面庞泛红,瞳眸起雾。 清言到底忍不住出言相劝: “王爷,你已经喝得太多了!这杯中物喝多了伤身。这就不喝了可好?这会子时辰也不早了,依清言之见,王爷今儿就在这歇下。明儿赶早清言叫人给王爷熬一碗醒酒汤。” 宁原醉眼朦胧,看着她发愣。 清言犯愁,寻思着要不要去叫爹爹过来帮着安置。她倒是不怕,宁王虽是醉了酒,可这么瞧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