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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得人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轻轻抖了抖,往闸口处游过去,果然见那方铁铸的闸门已被人锯断,在她摸过去时,有只手伸过来,隔着衣袖握住她手臂。 “少夫人当心。”是卢珣的声音。 这个夜晚,他沿着上游的河水潜入此处,在冷水里泡了数个时辰。 魏鸾那颗悬着的心亦稍稍落回腔中。 卢珣之于她,便如盛煜的前哨,在这种危急时候能令她安心不少。 遂偷偷从水渠摸出去,临近外围院墙时,更是凝神屏息,轻手轻脚。为防游水被人察觉,魏鸾甚至还安排了幌子,但凡这边稍有异常,便闹出更大的动静引走注意,免得她再被抓回去。 所幸一切顺利。 待潜远些,卢珣拽着她一口气游出两里之外,魏鸾才拖着满身冰凉凉的水爬上岸边。 卢珣将她藏在茂密草丛,学了声鸟叫。 不多时,染冬迅速赶过来,将一件厚厚的毯子围在魏鸾肩上。 夜风凉飕飕的刮过来,魏鸾满头满脸都是河水,冷得直打颤。染冬索性让卢珣撑着毯子,她抱着魏鸾渡去暖意,又那干燥的软巾帮她擦头发,口中低声道:“少夫人放心,周围有人守着呢,咱们擦干了先骑马去主君的私宅,喝碗热热的姜汤。” “姜姜姜汤不管用。”魏鸾冷得牙齿打颤。 染冬柔声安慰,“郎中也请好了,不会有事的。” 魏鸾倒不怕这个,毕竟就算受了风寒,吃几服药总能好,她这趟进别苑算是遂心如意,这会儿只是觉得饿。从后晌进别苑后,她怕窦氏弄鬼,别说吃东西,连口水都没敢多喝,撑到这会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遂颤着牙齿道:“有有有吃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小结巴鸾鸾~ ☆、暖暖 染冬行事周全, 果真随身带了吃的——是怕魏鸾游水逃生消耗体力, 故用油纸包了糕点随身带着。这会儿听魏鸾说饿,忙将油纸包掏出来,一点点喂给魏鸾吃,只是手边没水喝,只能劝她慢点,别噎着。 等两块糕点吃完, 魏鸾总算精神了些。 因怕章家追来, 也没敢换湿漉冰凉的衣裳, 只套外衫挡寒,待随从牵来马匹, 便欲逃生。 谁知还没翻上马背, 身后忽有蹄声纷乱踏来。 卢珣微惊, 猜是章家的追兵,忙让染冬和随从们护送魏鸾先逃,他来断后。 追来的确实是章家人。 魏鸾逃走后,仆妇起初并未起疑,只安守本职看着偏房,昏昏欲睡。后来等了太久, 没见宝桔回来盯着,又不敢到窦氏那边打搅,便按着时辰入内去瞧,免得里头那位出事,她们担责任。 这一进去, 才发现床榻上昏睡的竟是宝桔! 仆妇见状大惊,忙告诉巡查的护卫。熟睡中的窦氏亦被惊醒,听闻魏鸾竟悄没声息地逃了,不敢置信,一面命人在府里搜查,一面亲自赶去偏房。瞧见昏沉如死的宝桔,得知她是栽倒在迷药手里,而绳索被利物割断,铁索被钥匙打开,总算明白过来,顿时勃然大怒。 看守的仆妇皆受杖责,别苑里却不见魏鸾的踪影。 窦氏问过周遭护卫,得知今夜无人出入。 后来是老练的护卫琢磨可能的逃生通道,到湖边去查,发现当初用来控水挡杂物的闸门被锯断,且痕迹极新。窦氏眼见煮熟的鸭子插翅飞走,她这番筹谋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大怒之下,当即将周遭布置的护卫尽数派出。 因魏鸾摸出别苑时费了不少功夫,过后游水颇慢,竟叫他们追了上来。 此刻,三十余名章家走狗疾驰而来,如狼似虎。 卢珣横刀立马,听见这阵势,面色骤变。 他并不惧敌人多寡,亦舍得性命与对方厮杀。但他的身后是少于交到他手里的少夫人,就算有染冬和几位曲园抽调的随从护着,她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闺中之人。若换成是盛煜,这点追兵不足为惧,但魏鸾与盛煜不同,经不得半点风险。 上回云顶寺里他稍稍大意,便被盛煜骂得狗血淋头,如今追兵凶狠,更不敢冒险。 卢珣不可能孤身拦住这三十余人,但凡有人绕过他追上去,魏鸾性命危矣! 他再不迟疑,掏出鸣哨,迅速吹响。 ——曲园的护卫不便轻易调动,近来玄镜司却没少在京畿布置人手,这些追兵皆是章家走狗,助纣为虐,肆意妄为,手上恶行累累,本就是玄镜司在追捕斩除的人。此刻他们倾巢而出,何不就地反击? …… 数里之外,盛煜此刻正在盯梢。 上回一夜突袭过后,章家在京城的臂膀被斩除大半,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是树大根深的章家。这两日间章绩怒而反扑,盛煜亦未掉以轻心,今晚亲自出手,盯上了一队镇国公从庭州派来增援的章家死士。 这其中有条大鱼,若能活捉,用处不小,只是对方警觉,不肯露出头尾。 盛煜没打算冒险强冲,便耐心盯着。 直到远处的哨声隐约传来。 离得有点远,哨声被风吹得低徊,但盛煜耳力极佳,在静夜中仍听得分明。辨清鸣哨的音色后,更是脸色骤变——玄镜司主事以上皆配有鸣哨,以备紧急时呼救求援、调人围攻所用,卢璘与卢珣是他的贴身护卫,鸣哨稍有不同,盛煜听得久了,能分辨出其中细微的差别。 卢璘就在他附近,这哨声自是出于卢珣。 他原该在曲园守护魏鸾,怎会在此游荡? 盛煜眉心陡跳,旁边的小主事凑近了低声道:“统领,似乎有人求援?” “我去看看。”盛煜沉声。 主事见无需他帮忙,遂道:“那属下仍盯着这里。” 起身欲行的盛煜忽而心思一动,瞧着对方那乌龟壳般坚固周密的藏身处。这些人刚从庭州赶来,尚未来得及跟章绩碰头,便被他堵在这里,心中必定焦急。这哨声他能听到,对方自然也能,都是刀尖舔血的人,定会出来瞧动静。 若玄镜司此时撤走增援,对方必定反扑,不如—— “跟我后撤两里,再设伏紧盯,杀回马枪。” 盛煜吩咐罢,没再多逗留,回了哨鸣后,点两名随从跟着,当即纵马驰向卢珣的方向。 驰到中途,迎面便见有人飞驰而来。骏马上的女子身姿修长,裹了薄毯当披风,鼓荡如羽翼。满头墨缎般的青丝披散,在夜风里飞扬,整个人如御风而行,轻盈而灵动。借着昏暗的夜色,那张脸也是熟悉之极。 ——竟是本该在曲园的魏鸾! 她的身旁由染冬仗剑守护,往后是几名曲园的随从,挥剑荡开偶尔袭来的暗箭,再往后则是成群的追兵,由卢珣竭力抵挡。那拨人攻势凶猛,卢珣且战且退,尽力不让对方的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