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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惊无险,连我的衣裳都没碰到。” “那就好。盛统领如何了?”周骊音拥被坐着,半昏的灯烛下青丝披散,眼底分明关切。 魏鸾却是神色微动。 盛煜佯装重伤昏迷的事,应是出自永穆帝的授意,事关章家朝堂,连盛家的人都瞒着,她更不能拖后腿。且这是在宫里,里外全都是章皇后的耳目,隔墙有耳,今晚的言语明日定会尽数传到章皇后耳中。 今日寿安宫的事与她干系甚小,章皇后特地召她入宫,定是为了此刻。毕竟她与周骊音感情笃厚,曲园出了事,周骊音定会关怀。章皇后的手插不到曲园,想摸盛煜伤情的底细,这是最不着痕迹的法子。 魏鸾在心里跟小姐妹说了声对不住。 而后低低叹气,道:“情况不妙。” “怎么?真的昏睡不醒?” “差不多吧。中间虽醒了几次,瞧着迷糊得很,勉强撑着说话也颠三倒四的。他身上被铁箭伤了好几处,那是淬过毒的,郎中说毒入心脉伤及全身,十分棘手。”魏鸾说至此处,想着盛煜刚被抬回曲园的样子,眼圈便红了,哽咽着道:“我瞧着,他像是傻了。” “傻了?”周骊音瞪大眼睛。 魏鸾轻轻点头,“中毒后耽误得太久,想是伤着脑子了,醒后差点没认出我来,就算喝着汤药,也无济于事,时好时坏。手和腿上布满了伤,哪怕能痊愈,往后怕是也没法提剑。” 她按着盛煜的指点,说得凄惨无比。 周骊音不疑有他,脸色都变了。 “若果真如此,盛统领岂不是成了废人?”她握住魏鸾的手,既惋惜盛煜的伤,又觉得心疼同情,“这才成婚半年,往后可如何是好?你们本就相交不深,是父皇赐婚才盲婚哑嫁,他那人又冷冰冰的,待你算不上多好,总不能这样守一辈子吧?” 如此真实又犀利的疑问抛出来,魏鸾不由噎住。 作者有话要说: 老盛:???小公主你想做甚?? 我还没死呢,挖墙脚的就来了? 蟹蟹三三得六Q的地雷呀,么么啾! ☆、甜甜 小姐妹俩促膝夜谈的话语果真如数传了出去, 章皇后听闻后半段都是在商量婚姻之事, 不悦道:“太子被禁足在东宫,我这儿急得火烧眉毛,她不说帮衬着让皇上松口,倒有心思管那些闲事!” “长宁毕竟是个姑娘。”章太后淡声。 章皇后想着昨日周骊音的态度,仍觉得不满,“姑娘也是我亲生的, 眼珠似的宠着, 又跟太子是嫡亲的兄妹, 理应帮着东宫。昨日在这殿里,众人都为太子求情, 就她跟魏鸾杵着, 两个白眼狼!” 口中抱怨, 想起上回母女在蓬莱殿的争执,愈发气闷。 章太后对此倒看得开。 “虽都是你生的,处境却不同。太子跟皇帝是父子,也是君臣,朝堂上两位相爷都被淑妃拉拢过去,暗里帮衬着梁王, 太子想保住东宫,必得靠着咱们章家,跟皇帝反倒隔了一层。长宁是个姑娘,只消别犯错,这辈子总能富贵安稳, 无需步步为营,自然更听皇帝的话。” 话虽如此,章皇后仍觉意难平。 章太后跟亲儿子尚且勾心斗角,对孙女更不会太过在意,只吩咐道:“盛煜既重伤昏迷,总得用药吊着。玄镜司的人咱们撬不开嘴,你便派人查查,曲园里买过哪些药,是否跟魏鸾说的对症。这种事会有痕迹,并不难查。” “儿臣这就去办。”章皇后应着,召芳苓入内。 芳苓是她出阁时的陪嫁,从东宫侍女到中宫女官,办事颇为得力。 似这等暗查的事,更是手到擒来。 章皇后吩咐完了,又问道:“昨日你去曲园传旨,情形如何?” “外头瞧不出太多端倪,周遭防卫似比上回严密了,门房都比往常戒备。没见着玄镜司的人,想来是无力主事。对了,魏……盛少夫人也不像从前镇定,奴婢故意出言刺她,她没能沉住气,出言怨怪奴婢,又背着我抹泪,瞧着心事重重的。” 这倒让章太后觉得意外。 她知道魏鸾那性子,瞧着温婉,实则要强坚韧,在宫里行事周全,甚少落人口实。即便上回章皇后故意欺压,也是逆来顺受,进退合度。如今失了分寸,自是因盛煜的缘故。 遂笑了笑道:“先查吧,若果真重伤成废人,这回倒没白费功夫。” “盛煜再狠也是血rou之躯,那座地宫里凶险,毒性又烈,就是咱们两位公爷都未必能活着出来,他还嫩呢。”章皇后这样说着,只觉胸口的气闷纾散了些,嗤笑道:“当初魏鸾瞒着我,费尽心机嫁进曲园,却落得这下场。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 这话倒是幸灾乐祸,有点小家子气。 章太后教导了她这些年,授以政事手腕,瞧见她这计较微末处得失的做派,有些不喜,却也无可奈何,只敷衍着颔首,命芳苓尽快去查。 没两日,芳苓便将曲园采买的药单呈送上来。 ——都是从各处药房零散买的,从盛煜负伤的次日起,每家只买一两样,只求药材上等,不计数量多寡,以避耳目。 章太后召来太医,得知这些药材果真与魏鸾所说的病症相符,甚是满意。 经此一役,帝后的脸皮近乎撕破。永穆帝那日当众拂了皇后颜面,又派禁足太子,提拔赵峻当了玄镜司副统领,带人直奔庭州,自不欲善罢甘休。 章太后岂会坐以待毙? 好在玄镜司废了,无异于斩断皇帝最锋锐的爪牙,许多事做起来便能少些阻碍。 章太后遂递信于庭州的镇国公,叫他待赵峻一行不必过于刚硬,适当推个能抚平永穆帝怒气的人出来抵罪即可。要紧的是先解了太子的禁足,免得周令渊被永穆帝的人贴身看守禁足,令她投鼠忌器不敢擅动。 京城里缺人手,镇国公不妨自请驭下不严之罪,子代父过回京受罚,也给她添个帮手。 分派完毕,又召来章皇后知会了声,叮嘱道:“长宁既选了明哲保身,往后咱们行事,也须防着她些,免得丫头片子心软走漏风声。终归她也没多少本事,要紧时候能惦记你和太子,已算有用了。” 章皇后毕竟没有太后那样决断狠厉的心肠,口中虽应着,念及母女离心,毕竟黯然。 ——当然,这已是两三日后的事了。 …… 魏鸾在宫里待了整夜,吐露出章皇后想听的话,次日得以顺利脱身。 回府后跟盛煜报过平安,又套车前往敬国公府—— 魏知非原定前两日便启程去朔州,因那日魏鸾母女进香时遇袭,随后得知盛煜在镜台寺被刺,魏峤猜得背后有章家的影子,为免意外,让儿子等两日听听风声再走。而今玄镜司直奔庭州,太子被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