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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8

    们心叹不好,速速收了画藏进柜子,断不能让陈甫看到。

画刚藏好,房门便炸了开来。陈甫看到一群衣冠不整的女人,又看到床上酣睡的干儿子,雷霆大怒,上去一个当头棒喝:“孽障!越发目中无人了是吧!”

“啊!”安逸嚎叫着醒过来,见陈甫脸色当即一衰,连滚带爬的跳下床往外跑,误拿了女人的衣裳披上,鞋也不穿。

人潮如涌的街道上,嗖嗖的穿过两只追逐的身影,一个头发黑白相间、骂骂嚷嚷的赤面老头,一个披着五彩霓裳、东躲西逃的“翩翩公子”。

“书也不读,学也不上,狂妓丨院还敢跑,停下!保证不打断你的腿!”

不打成rou泥就算万幸!安逸气喘吁吁:“爹我求你别追别嚷了,全城的人都要知道了!子不教父之过,您还要不要脸呢。”

自打先帝将安逸指给他,他的脸就没在头上挂过。别家的儿子金榜题名、蟾宫折桂,不出彩的也孝顺懂事、勤恳老实,他不要求安逸出类拔萃,但好歹得正常啊!满脑子莺莺燕燕,好的不学,尽学些标新立异的淘气,文武百官无人不晓他家这个赖皮儿子,时时拿来说笑,十几年他都没抬起头来。

陈甫一棍子砸上去:“你还知耻呢?!我看你也甭要脸了,老子要让全城的人知道,陛下口谕,你再近女色,必罚以宫刑!”

行人看戏般热议起来。

安逸一边蒙头狂奔,一边不满:“陛下搞啥玩意!以前凶龙阳凶得那么紧,我顺他的意,欣赏个把女人,怎又碍着他了!”

陈甫:“个把?还个把!连贞节牌坊的妇人你都没放过!”

竭力解释:“我只是路过帮忙提水!”

“滚犊子!趁陛下还没发飙,赶紧负荆请罪去,不然你就等着跟老子一块做太监!”

次日,宣室殿因为某人的到来而弥满烟花巷的脂粉味。

安逸皮青脸肿地跪在郁泱跟前,额头紧贴地面,背上背一篓柴火。来之前他便跟陈甫吵着说没必要,不上学,太傅管;逛花院,义父管,哪有郁泱分内的事了?

恼他不关心国事?那就更荒谬了,不关心的大有人在,莫不成在翰林院摆出一副深思熟虑、苦大仇深的脸就叫心系天下?他默默朝地面呸了口水,作怪的翻了白眼。

郁泱冷冷瞥了安逸一眼,视若无睹地跟大臣继续商讨和亲之事。安逸就那副姿势跪了整整一日。

安逸安静的皮囊下内心已咆哮如雷,咬牙切齿:日了个狗,郁泱你给我等着。

傍晚下了点小雨,一天还算平常。直到晚膳时分,小太监丧了魂般跑来禀报:“陛下不好了,公主爬上屋顶,要寻短见!”

“什么!”郁泱怔了一怔,猛然起身赶过去。

安逸两腿已然发麻,没了知觉,但跑得比郁泱还快,三两下超过了郁泱,冲到了阁楼底下,没刹住脚撞到墙角,震得没站稳的郁渊差点从阁楼上摔下来。

太后随后赶来,顿时吓哭了,崩溃地扶住身旁树干,又怒又急:“我儿下来,娘亲有法子保你不去匈奴,不可轻生!”

“母后你没有法子。”郁渊眼泪已经哭干,伴着无情的凉风坐在檐边,扶住屋脊上的陶塑神兽,心灰意冷:“我不去和亲,也不会让大周为难。我死了,把我的尸体送给匈奴,他们不会接受一个死人,我就不用去了,也不算我们拒绝他们。”

太后哭得越发绝望,双膝跪了下去:“你舍得离开为娘?娘求你下来,下来啊我的儿…”

纵使太后伤心欲绝,郁渊眼里也没有一丝动容,那分明是一张死脸,一个灵魂死透了的人,她接下来不过是要带走还活着的躯体。

郁泱忙令侍卫悄悄设防,郁渊早有所料道:“哥,你救得了我此时,救得了我明日?若救得了我明日,我今日也不须死。哥,我不怪你,让我好好再看一眼看你和娘,就由我放心去吧。”

大臣们急急相劝,郁渊都如聋了一般,静静地看着太后和郁泱,死脸上忽而浮出一丝解脱的微笑,无憾地合上双眼,放开了神兽。

太后见状睁大了瞳孔,一口气提不上来,翻了白眼晕过去。郁泱本能地跑过去要接住郁渊。

“郁头汤你下来。”一声无动于衷的命令。

众人惊慌地应声看去,唯恐公主气得立马撒手人寰。

大周第一禁忌——直唤郁渊“郁头汤”,唤郁泱“郁子酱”都不这么要紧。头汤和子酱是先帝分别给两孩子起的字,充满父爱和人文关怀,寓意子民丰衣足食、年年有余(鱼)。而郁渊恼透了这个称呼,是个正常女子都会恼。

“女孩子家家干嘛事事想得这么绝对。怕单于睡了你不成?”安逸嘴叼着一根草,抖擞着脚傲慢道,“那你省省吧,草原上又不是没有漂亮女人,老单于八年没有动欲纳妾,还会对你一个黄毛丫头感兴趣?还是你以为自己有返老还童、‘妙手回春’之能呢?单于既不为睡你,你闹个什么,不就是当个人质,我大周的公主为江山稳固曾经单刀匹马袭击敌寇,啃过树皮躺过雪山,什么苦没吃过,今儿匈奴不过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要你呆在草原就能保两国长治久安,为何你却扛不住了呢?草原的烤rou奶酒能比树皮难吃?”

郁渊好恨安逸以这样的口吻教训自己,睁开眼睛:“但是单于死后,我还得嫁给新任的单于。”

“你的意思是,你还打不过小你五岁的护于?”故作惊愕,嘲讽道,“你那一锤定命·鳌掷鲸吞·降龙伏虎·无坚不摧·叱咤风云·气吞虹霓·遮空蔽日流星锤崩过多少人的脑浆,你要是在床榻上把护于崩死,我大周军队趁机而起,一举吞并匈奴,我还敬你是条汉子。你刺杀敌首虽然会死,但护国有功、流芳百世,也比你现在自尽强。司马迁说过,死有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你视死如归我挡不住,可既然你如此高尚的觉醒,何不把单于一齐顺死好助大周一臂之力?你就这样跳下来,大材小用啊。你也当过兵,知道我大周养一个顶级细作、打入匈奴内部需要耗费多大的财力物力,合着你名正言顺做别人的皇后,直接接触匈奴的权力中心,何乐不为?”

郁渊下意识抱住了神兽,眼里恢复神光,带有疑惑和一丝崛气:“只要他们不碰我,呆也呆得,可…”

安逸听出郁渊语气中泛有察觉不到的“公主病”,心知郁渊过了那个坎,摇头哂笑:“你知道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你有胸吗,有臀吗?无非脸长得好看一些,谁会冒着生命危险沾你。拉上帐子关了灯,你连个厨娘都不如。”

众人老脸一辣,泛泛地眨着眼睛,遮遮掩掩回避,假装没听见或听不懂。只郁泱一动不动地看着安逸的背影。

郁渊吸了吸鼻子:“你别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