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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想着多少要给他师父唐济留几分面子,终是不能那样干。正好今晚夜凉露深,你小子就好生在这房顶冻一夜吧。得了风寒什么的,就算是教训了。跳下屋顶,慕容纸却已不在原处。谢律四下看去,但见他赤着足,摇摇晃晃也不顾贴在身上的长发和贴在身上那湿透了的外衣,就只低闷着头自己往远处走。“阿纸阿纸,你去哪啊?”谢律忙追了上去:“回去不是那边,是这边啦。阿纸,你要去哪?你别不理我啊!阿纸,你的心口还疼吗?”慕容纸月下惨白有如幽魂水鬼一般,目不斜视,充耳不闻,谢律几次拽他都不肯停下,只得从身后面抱住了他。“阿纸!”慕容纸周身剧震,只紧闭了双眼,双手穿过乱发捂住了双耳。“阿纸,阿纸你……别这样啊。”“没事了已经,那个信口胡说的已经被我弄晕了,你要是还不高兴,我让小夜璞煎个药把他舌头弄麻了,让他以后再也不能胡说八道?”可怀中那人却还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只惨白着脸微微发抖,闭目不言。谢律只好又将他打横抱了起来。从正门回房,穿过外厅。外厅中燃着支明烛,阿沥和夜璞都还没睡,见到慕容纸脸色惨白被抱进来,夜璞“刷”地便站起了身。“师父怎么了?你、你又对师父做了什么——?”“呃……没事、没事,”刚才发生的一切,谢律自然不打算解释给夜璞听,只好笑道:“你师父这是~这是是跟我闹脾气害羞呢,没事的一会儿就好呵呵。”夜璞哪里肯听得他胡扯,拦着不让走。“哎我说徒儿你有没有眼色?你师父和师公这正要共度良宵,你个徒儿没事瞎掺和个什么劲?”“你满口胡说!快放下师父!”“阿沥,”于是谢律看了一眼阿沥,颇有深意地眯起眼来:“快,帮师公稳住这不解风情的贼小子。”“是,师公。”“喂!阿沥你为什么帮他?阿沥你傻了吗?你怎么帮他了?你放手、放手!”这边正挣扎着,就见谢律抱着慕容纸大摇大摆进了房间,没片刻却又推门出了厅来,迅速把那装满金银财宝的大包裹往慕容纸房里一拎,这才“砰”地又从里面把门拴上了。房内,慕容纸被谢律放在那张躺椅上,垂眸颓然、一言不发。谢律放下了财宝,就马上麻利地去外面打了盆水,准备来洗慕容纸在外沾满了尘土的双足。“阿纸,你莫伤心,也莫管那姓齐的混小子胡说八道。我明天一早就去跟他师父告他的恶状,让他师父罚他面壁思过个三十年!”“你出去……”“我不出去。”谢律搬了个小凳子坐到他足边:“我不能出去。你心情不好,我当然要陪着你了。”“……出去!”“阿纸,我不走。”“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好啦阿纸,”谢律抓着他的脚腕,将他双足放入水中,很是小心地用帕子磨蹭着:“你心里有什么委屈,都说给我听好不好?”“……”“你别担心。不管别人说什么,我都权当没听过一样,我只信阿纸说的话。所以,他就算污蔑你什么也好,我都是不会信的。”慕容纸沉默了一会儿,发出几声颓然冷笑。谢律抬头望他,只见他双目泛红靠在椅上,一脸的了无生趣。“并无污蔑……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个人……齐琰他说的都是真的,这下你满意了吗?”“哦。”谢律拿干的帕子帮他擦了一只脚,刚要去抓另一只,被慕容纸不客气地踢开。“唐济的眼睛是我挖的!齐琰也曾被我扣在听雪宫中逼迫做过禁脔!他说的没有错,我就是无恶不作的邪教魔头!当年不是也强逼过你留下陪我?后来一样强迫过别人!你既身为过来人,难道还不知道他所言是真是假?”“……”“呵,我不甘心啊……天下之大,何以只得我一个孤苦伶仃?我就是要有人陪我!谁让你们当初被我救过,既被我救了,命便是我的!凭什么不肯留下来陪我?”“所以,我要把你们都留下来。敢跑,就抓回来;再敢跑,就杀掉!如今你彻底知道我是什么人了么?知道了就赶快滚,现在走还来得及!”“阿纸……”“滚——!”“……”“呵……看你屡屡出手护我,看你事到如今还肯信我无辜,真是可叹可笑!这天底下,怕是只有你一个人还被蒙在鼓里!竟以为我还是十年前那个慕容纸,简直是愚不可及!哈,如今知道了事情真相,你心里作何感想?”“快走吧……从我眼前消失!从今往后别让我再看见你!”慕容纸笑着笑着,终于潸然落下泪来。而待他哭完笑完,谢律已经带着他的木盆不见了。……终于是走了。终于让他知道了自己是怎样的人。终于不用再隐瞒、再惶惶不安了。好啊,走了最好。若是、若是他从来不曾回来过就好了。当年最宝贝的小姜,若是记得的永远能是自己原本不曾玷污了的模样就好了。……这么想着,门却又被推开了。谢律神色如常,捧了个热腾腾的白瓷杯小心翼翼地走进来。“阿纸,我给你调了点蜜糖水过来。你看你服了药失了内力不说,又在药池泡了那么久,后来又动了那么大的气,肯定口渴了吧?”“……”慕容纸不知是梦是真,恍恍惚惚接过那还是温热的蜜水。举到口边,那水汽氤氲得红肿的眼睛再度有些发痛。第29章然而写甜文真心无能“阿纸,其实啊……我不是故意要刺探你过去的事。只是晚上散步回来路过竹林,碰巧听到他们师徒在说话,也就大致知道得七七八八了。”慕容纸浅浅戳了几口蜜水,便再也喝不下去。恹恹靠在躺椅上,一脸无尽的疲倦。“若说不吃惊,倒也是假的。阿纸,其他事也都罢了,只有一件,我始终无法释怀。”……无法释怀……么?我……从不欠你什么。当年是你弃我而去,在那之后,我便是杀人放火罪恶滔天,也不归你管。若不能释怀,尽管走了就好了,何必还来质问我什么?慕容纸虽这么想着,却也懒得再分辩,只苦笑了一声,抬起袖子挡住了双眼。“阿纸……”谢律坐在躺椅旁的床边,无比认真地问他:“我非常在意。比起我来,你、你更喜欢那个唐济是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