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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太师瞧见打前头走来的那位,忽然觉得有些眼熟,仿佛再哪里见过一般。 他正想着,那人却已经走到跟前了,笑着行了礼,而后道:“太师,我等是奉圣上的令,过来送送您的。” 司马太师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觉得眼熟了,原来是在大明宫里都看到过。知道皇上多多少少还算是惦记着自己,司马太师心中的真是复杂至极。此情此景,他也只能毕恭毕敬地朝着皇宫的方向摇摇一拜了:“多谢圣上费心了。” 那公公来时,还带了不少东西,如今也都尽数交给了司马太师。这里头放着的大多都是药材,毕竟司马太师年纪也大了,听说这回又生了一场大病,身子骨弱了不少。皇上虽然心里存了些龃龉,可对自己的这个老师,却仍有几分关心。 皇上做事上来都喜欢留有几分情面。他虽逼的司马太师不得不离开京城,可是等到人如今都要离开了,却又记起了司马太师的好来,这才巴巴地送了这么多珍贵的药材,且还再三交代这些宫人,让他们务必带话给司马太师,让他好好养着身子了。路上也不必着急行路,一切以身子为重。 这些话,那些宫人说的情真意切,叫司马太师听着,越发地后悔起来。 是他之前想错了,圣上还是跟从前一样将他这个老师放在心里的。是他看不清行事,自傲又鲁莽,偏信了别人的谗言,将圣上推远了。司马太师心里一叹,脱口而出了一句:“劳烦公公,替我带一句话给圣上吧。” 太监侧耳倾听:“您说。” 良久的沉默,司马太师欲言又止。他似乎有许多话想要说,可是到头来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司马太师扯了扯嘴角,笑得有点儿难看,曾经也算是叱咤风云的名臣了,如今瞧这,却俨然成了失意的老者,老态龙钟,哪里能看出从前的意气风发呢:“罢了,我以罪臣,就不给圣上添堵了,公公且回去吧,我们也得启程了。” 太监见司马太师又反悔,咽下了要说的话,只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他也知道,这些当官儿的人大多都是奇奇怪怪的。 他领着人,直到把司马太师送上了马车之后,才转身回去了。 司马兆一脚踏上了马车,还在那儿闷闷不乐地嘀咕道:“真要是舍不得的话,为何不叫咱们留下来,派人送了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咱们家里又不是没有。” 后头的司马老爷听到这话,连自己的马车都没有上,便迅速走到司马兆那儿,一脚踢了上去。 司马兆往前一趴,摔在了马车上,摔了一个狗吃屎。 “怎么回事?”老夫人已经掀开帘子,朝后头看了。她刚才好像听到这家小孙子的哀嚎声。 司马老爷瞪住了那作孽的臭小子,与母亲说了一声“无事”,便径自钻进马车里了。 司马兆怎么都没想到,他爹会进来。当着他爹的面儿,他还不敢跟自己母亲祖母求救,真是急死个人了。 司马老爷方才也是气昏了头,才不顾仪态踢了他一脚。如今冷静下来,司马老爷也做不出那点出格的事情了。不过,收拾这兔崽子还是得收拾的,他们司马家如今丢了这么大的脸,都是因为这不争气的兔崽子!今儿要是不给他吃点教训,他都意难平! 与此同时,二皇子也从大明宫里头出来了。 二皇子身边伺候的几个,都不情不愿的跟在他后头,一言不发。方才他们虽然站在殿外,可是里头的动静他们也不是没有听到。谁也不是聋子,自然分辨得出来那些动静是好还是坏。 几个人心里虽然都担心他们家殿下,可又怕突然问起,叫殿下生怒,到时候越发不好了。 还没走多远,前头又碰到了一个人。 几个宫人头一低,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木讷地站在一边儿。不知道他们殿下这回会不会发火?要是放在他们身上的话,那肯定是会的,毕竟前脚在圣上那儿挨了训,后脚害他挨训的太子殿下就跑过来了。 就跟早就已经听到动静了似的,是个人都会觉得不高兴吧。 二皇子自然也不能免俗。 萧衡停下步子之后,对着二皇子身后的几个人挥了挥手。 那些人看了一下自家殿下,见他没有说什么话,只好先行退到一边儿了。不过退下去之后,他们却还死死的盯着这一点,想把他们殿下吃亏。这会儿,就是心里头的怨气再多,也不能轻易发出来。毕竟,这可是大明宫附近,若是再被传到了圣上呢,指不定圣上要怎么想呢? 萧衡找了个地儿坐下,也让他二弟先坐。 二皇子虽然不甘愿,可也想听听他叫自己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遂一下子坐在了对面:“你如今可高兴了?” “我若是高兴,大可不必过来寻你。”萧衡答道。 二皇子皱着眉头,不知道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这回做的真不算聪明,把能得罪的人,都给得罪了一遍。”这话说得是二皇子把司马太师请过来,最后又不管不顾,由着他被人围困到如今,中间还一次都没有出头。 这事儿司马太师一家人记恨在心,他们虽走了,可他的不少学生却将这件事情给记下了。往后,二皇子在这些人手里也讨不了什么好。 二皇子听了这话,冷笑一声:“我落得如今这地步,不正是皇兄所期盼得么。若是我在朝中总有数不清的朋友党羽,最该担心的,难道不是皇兄?” 萧衡反道:“也不是我故意要说这些的,不过,你在朝中的朋友,认真数起来还不一定有汝阳侯多。” 二皇子眉心一跳。 “你可曾见过我忌惮他了?这回司马太师出事,也给宫里捎了信。只是他心思不正,在信里提到唐璟在朝中人缘不错,在民间更是口碑过人,长此以往,只怕是不利于江山社稷。只是……我与父皇都觉得那是无稽之谈。一个人若是心性端正,凭他多有本事,多会结交,都不是过错。可若是一个人只将结交朝臣作为手段,去肆意伤害身边的人,那可就有些过分了。” 萧衡看向脸色十分不好的二皇子:“扪心自门,我待你跟老三还不够好吗?我记着幼年的情谊,对你不曾有一次红过脸,可你为何变得如今这般偏激了?” “那你便去问问父皇,同是皇子,他为何就那么偏爱你一人?难道我就不是他的孩子吗?” 萧衡失笑。 二皇子恼怒:“你笑什么?” “笑你从来没想过要去争取,却埋怨别人对你不公平。民间的百姓家中,往往也会偏疼家里的小儿子,十个指头总有长短,哪里能做到一碗水端平?父皇的确身为天子,可是为天子就不能有喜好了吗?他虽有喜好,却也尽力爱护每一个皇子皇女。你只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