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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之后仍留在人界的神祇,而没人知道,为什么他会留在人界。 “是。”钩沉抬了抬头,看向天空,“聚合人界灵气,便有机会重新开启神界。” “所以,你寻到了逃亡的横玉,借助了伏仙阵的力量,欲将仙脉中的灵气尽数收取。”温敛蹙了眉,再开口。 “继首阳山、淮水、方丈仙岛之后,或许是发现这几处的灵气仍旧不够,你便径直打上了昆仑山的主意,欲一举将人界所有的灵气收为己用。” “不错。”钩沉对上他的眼神,“凡人,你说得很对。” “可既然你这么想去神界,当年神界关闭之时……你为什么不走?”燕妙妙忍不住问。 钩沉沉默片刻。 “告诉你们也无妨。” 他手中的霁止剑忽然缓缓升上半空,清辉流转,携着簌簌风雨之声在钩沉周身环绕起来。 “我以为他会跟我一起留在这里。” “神君蒲清?”燕妙妙恍然大悟。 钩沉垂下眼帘:“是。” 明霄玉府的场景在眼前重现。 精心布置过的小院和书房,锅碗瓢盆一应俱全的厨灶,处处透露出浓厚生活气息的屋舍。 还有正门处的那块影壁。 “思君有梦,念君终年。”燕妙妙轻声开口,想起那影壁上刻着的八个字。 钩沉听见这八个字,忽然一笑:“看来你是去过明霄玉府了。” “本座与蒲清,在那里生活了许多年。” 果然如典籍中记载所言,神君蒲清与邪神钩沉之间,纠缠不清了数千年。 直到一人在绝天地通时去了神界,而另一人留在了人界。 “霁止剑出世后,本座在沉眠中被蒲清的气息惊动,便醒了过来。” 他自嘲地一笑:“这才知道,本座这一觉,竟是睡了万年。” 他醒来之后方知,这世间流转已过了万年。 神界亦早就关闭。 蒲清背弃了两人之间的约定,将他独自留在人界弃之若敝履。 他要重开神界——不为报仇、不为怨恨……他只是想要一个理由。 一个足够将他独自扔在人界万年的理由。 “那依照神君的意思,看来是不会放弃开启神界的念头了?” 钩沉将思绪从回忆中拔起:“自然不会。” 接着,他又甩了甩袖,众仙君身上的威压便瞬间消失。 “你们跑吧,”他悠悠转过身去轻笑,显然并不将仙君们放在眼里,“跑得快一些,或许还能救自己一命。” 燕妙妙松开温敛的手,两人并未对视,识海之中却已知对方心意。 ——正是现在! 只听“嗡”地一声剑鸣,正环到钩沉身后的霁止剑忽然一震,便是直直朝着钩沉的背心处刺去! 那霁止剑是上古神兵,亦是场中唯一一样也许能伤到神祇的利器。 霁止剑已对温敛认主,方才温敛正是在用自己的灵识将霁止剑重新收归己用。 利刃穿破皮rou的声音传入耳中。 钩沉的心口之处出现一道破口。 初时只是突起,继而出现了红色的剑尖。 眨眼之间,长剑已然破体而出,剑身的血槽上泼出鲜红,剑身连着剑柄穿透身体。 “嗤”地一声,霁止剑的剑身便尽数染上了血rou。 成了? 燕妙妙与温敛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瞧出了不可置信。 可片刻之后,这不可置信果然尽皆消失。 “毕竟是蝼蚁,到底是不知‘神’为何物。”钩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而他的躯壳则化成了黑雾。 “神族无形,而血rou不过只是躯壳。” 黑雾重新组合,再次凝成人形。 “即便霁止剑认了主,就凭你们这些凡间血rou,也难以伤及本座分毫。” 黑云重新凝聚起来。 几乎是同一瞬间,温敛一掌将身侧未来得及反应的燕妙妙推出了战场之外。 她不能有事。 而将将恢复了自由的仙君们心有灵犀一般,竭尽体内的灵力齐齐朝着钩沉与他身后的横玉两人袭去。 * 战火蔓延开来。 此时夕阳已经完全落下,日头的余韵留下霞光万道,却被空中四射的金光遮了神采。 云烟漫起,将此间震天的杀吼之声藏起。 可没人想得到,这一场数百仙君对阵两人的战斗,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浮云被鲜血染红,清风越过此处时都变得厚重。 血腥气在空中绕了云雷、化作场场红雨落到人间。 温敛已分不清眼前是敌是友。灵力自血脉之中倏地抽空,又从灵根处重新凝结。 识海翻腾滔天,寸寸烫过他的身体。 他手上的霁止剑,即便在神界亦是难得一见、威名震天的神兵,可它毕竟只是一柄剑。 拥有一柄神兵或许可以帮他决胜一场战斗,却不能打赢一场战争。 温敛身体已没了知觉。 他想,其他人亦是如此。 白衣被染红,猩红在眼前晃动,数不清的伤口出现在皮肤上。黑雾像触手,一点一点侵入他的血rou,朝着身体内部疯狂涌动。 他能感觉到皮rou被撕扯开的感觉。 却已觉不出疼痛。 他一次又一次地举剑向前,一次又一次地抽空自己。 他是腾胜天的疏明真君,是孤鸿境的首席弟子,亦是她的师兄。 他绝不能倒下。 混战之中,他对上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横玉。” “疏明。” 术法毫无预兆地交叠长鸣,激起火花。 “为何帮钩沉?”温敛开口,齿间呲出血来。 “你应当知道的,我一直以来追寻的天道大同。”横玉的修为受了钩沉点拨,早已不可同日而语,此时已是单方面地压制住了温敛。 在仙界之时,他虽与横玉没有过多交集,却也深知她对于天道的痴迷。 直到在妖界知道了横玉的所作所为,才终于了解到横玉对于天道的执念几近疯魔。 “你追寻的天道,便是要将整个人界毁灭吗?” “在人仙妖三界没有得到的东西,或许我能在神界寻到。”横玉颇有余裕地应对着温敛,狂风在她周身肆虐,将温敛身上的破口一次又一次扯破掀开。 钩沉同她说,她倾尽所有也寻不到的天道、大同、平等与无情无欲,正是神界立身之本。 正是因为如此,钩沉当年才拒绝进入神界。 “你原本是我心中最接近天道的人,”打斗之间,横玉冷声开口,“可此时见你,却觉得你也不过是一介凡夫。” “竟真为了所谓情爱放弃求取大道。” 温敛奋力抵御着她的攻击,身上的痛楚几近感知不到:“那你呢?” “你放弃了情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