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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放下,道:“您转个身吧。”何一笑知道他要做什么,转身趴在石渚上。江逐水捏按着他肩上酸胀的肌rou,过了会儿,道:“徒儿已无大碍,一人在这儿便行,您就先回去吧。”何一笑没拒绝他,却问:“先告诉我你身体是什么回事。”江逐水手下动作一停,不知要如何将师父糊弄过去,正思索间,腕上一紧,被人扣住了手。“你说的真话假话,我还是看得出的。”何一笑道。这话其实没有说服力,他从来只将想听的当真话,不想听的当假话,任性极了。然而江逐水一时半刻连假话也编不出:“我……”何一笑看出他为难,道:“若有不方便讲的,我也不逼你。你先跟我说,要怎样才能救你。”听见“救你”二字,江逐水心里一紧,怀疑师父到底猜着了多少。何一笑等了会儿,仍不见徒弟说话,便道:“你一直喊着热,可是内息出了问题?所以才渴水,需要青娥剑与天泉?”他猜得一点不差,只是江逐水的实际情况比这更糟,一两日内还能凭此撑过去,时间一长,仍要陷入最初绝境。何一笑仔细看他神情:“你若骗我……”他没说后果如何,江逐水对他有些了解,知晓必定是能威胁到自己的话,忙道:“只是对上任白虹时,吃了点小亏,时间有些长,才不好解决。”何一笑知道他话里真假掺半,但也不好逼迫,终于放开他手。想到正是自己疏忽,才使得对方遇上危险,心中懊悔。如此他又难免想起另一个逝去的徒弟,心情愈发沉重。于此同时,他记起件忘了提的事,道:“你心魔是怎么回事?”这正是江逐水心中最大的秘密,纵然只是听见这两字,便叫他口干舌燥,生怕被看出异样。何一笑却误会了,伸手将他脸侧几缕乱发理了理,道:“是因为当年事?”心魔之初,是误以为师父待他如娈宠,后来记忆恢复,他自然不怪师父。只是自己却要死了,他怕被师父知晓,又惹他伤心——这才是真正的心魔。相较被窥破真相,江逐水宁可是这种阴差阳错的误解。许是周边水汽浓郁,何一笑一双孔雀绿的眸子带了点盈盈水意,看人的时候无端温柔许多,竟有些不像他了。江逐水没忘记倞河畔对方那个眼神,此时见师父恢复原样,心头一松,虽知后面必定有麻烦事,却仍是高兴的。他的沉默,便是默认。何一笑对这事早有预见,得了确认的时候却仍有些恍神。徒儿想起来了……想起那些事了……那是纠缠他十年的噩梦,梦中总有徒弟黑沉沉、空无一物的双眸,就那么直直看着他,什么也不说。在这双眼下,他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太丑陋了。何一笑脸色煞白,猛地收回投注在徒弟身上的视线。他后悔了,后悔为何要急着提起,对方恢复记忆却不说,分明是不想谈。江逐水爬出池水,犹豫了会儿,仍拣了师父外衣裹上。之后也不知该做什么,坐在岸上,低头不语。耳边有细微水声,他抬头看见何一笑站在身前。对方长发湿漉漉披在肩上,肌肤是常年不见天日的苍白,却肩膀宽阔,胸肌饱满,小腹块垒分明,俊伟如神。同十年前一样。江逐水心头一跳,指尖又记起那丝绸般的触感,如被火燎了似的,猛地起身往后退了一步。何一笑原本心中忐忑,担心他对自己有抵触,此时见徒弟虽有些仓惶,但并无恶感,悄悄松了口气,难抑欣喜。江逐水看着他从水里走出来,泡过水的下身衣物贴在肌肤上,两条腿修长笔直,腰臀一览无余。“师父……”他无端有些狼狈,这回不止经脉内被炙烫内息充斥,连脸上也热起来。何一笑又走近两步,与他一臂之隔:“上回同你说,要做对寻常师徒……看来是不成了。”江逐水神思有些乱,没听得太清:“什么?”何一笑顿了顿,叹了口气:“原先你没记忆,我便什么也不与你说,担心你之后恨我。可你既想起来了,怕不能单纯将我当做师父。”说完来拉他手。江逐水稍犹豫,任师父牵了他手,放在对方胸膛上。掌下是温热的、带了点寒气与水润的肌肤,心脏在其中一声声跳动,是可见的生机勃勃。他不仅知晓会有怎样的触感,甚至清楚吻上去时是怎样的滋味。江逐水略移开目光,恰好看见对方挺立的乳尖,殷红一点,玲珑可爱。他手指微颤,何一笑握住他的手略用了点力,低声笑道:“这可不能碰……我受不住的。”61、这受不住是什么意思,江逐水本应当是听不懂的,却几乎立刻便明白了,忙不迭抽回手。何一笑道:“正是这道理。你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能将我当师父看待,可你我做过那些事,看我时候,你心中当真没动心思?”然而他自然不会知道,这也是江逐水最怕的事。怕自己对师父动念,怕辱了师父。流波台之上,如今想来字字诛心,原本全是他的过错,可若被别人知道,做师父的因为年长,难逃诱jian弟子的名声。江逐水怕极了那一天,生怕师父被千夫所指,宁可自己将罪责全揽了,也不要对方听见一句污言秽语。当初以为师父对他有情,他不曾犹豫,便当面问询。有情的人变作自己,他便退却了。他愿意给师父一切对方想要的,反之却不想让自己的情念污了对方。似乎是从指尖起的,沉缓下的炙烫内息轰然炸开,顷刻,他如扑入烈火,身体被看不见的烈焰烤蚀,张口连一句话也说不出,便在剧痛下向后倒去。何一笑反应快,将人揽了,不及考虑,搭上徒弟腕间,送入一缕内气试探,才进入就被经脉内翻滚的炙热内息卷走了。习武之人脉门要紧,何一笑不太敢在徒弟清醒时候去碰,以免引起误会,此时事急从权,倒没了顾忌。只是他毕竟不是医者,知道了也于事无补,将徒弟置于池中石渚上,又把青娥剑也放在他怀中。见人气息稍有平稳,才松了口气,去寻山中大夫。天泉是重地,平常人不能上来,这位大夫自小便入了狱法,虽不是嫡传,但辈分极高,山中人若有病痛中毒,都是他一手cao办,十分可靠。然而此处极冷,大夫医道通神,修为却稀松平常,冻得直打哆嗦。江逐水已昏了过去,何一笑一见便心疼,小心抱他上了岸。大夫看过后,道:“这内力不知从哪儿来的,热得吓煞人。幸好山主从前中过寒毒,与之相持住了,才没无可挽回。只是这寒毒到底弱了,撑不过几天。”何一笑不知该不该高兴。所谓寒毒,便是当年江逐水幼时,为青娥剑寒气所侵,残留在体内的。本以为是桩祸事,时至今日竟还能救命。大夫又道:“这事有些奇怪。青娥剑寒气暴烈,原本存不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