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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怪物？是不是不应该继续活着？”他收了泪水，声音颤抖。 女人惊愕，脸上显现出一刹那的悲痛，继而将小小的他紧紧抱紧。 痛哭声传来，是母亲最极致的悲伤。 “羽儿，你比任何人都优秀，生来具备神力。那些人是愚蠢的，不知晓你的温柔和善良。记住，羽儿，你一定要做好自己，保持好本心。” “可是，那些人说我是邪物，是从十八层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他们放火，要烧死我，说这是为民除害……”年幼的他身心受伤。 “羽儿，你相信吗？” “什么？”年幼的他哪里知道母亲话中深意。 “这个世界不是唯一的世界。也许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的时间，生活着和你一样的人，经历着你不敢想象的痛苦人生。” 女人轻轻吻上男孩的漆黑脏乱的宽额，安抚男孩悲伤的灵魂。 “可他们依旧不放弃，努力向着阳光生长。他们坚强，坚定，不被外界所迷惑，不将他人言语放在心上。所以啊——”女人的声音些微发抖。 117新的出路 “羽儿，你要坚信，总会有这么一天，你会遇到和你同命相连的伙伴。他们会理解你，在乎你，更会义无反顾地保护你。” “所以不要对这个世界失望，也不要放弃自己。你要相信，总有那么一天，你终会得到世人的理解和崇拜。只因——你本就如此优秀，善良，与众不同啊。” 年幼的他不懂，只知道自己很痛，所有人都在计划着杀了他。 短暂的相聚，被一群邪恶的道士打断。母亲用自己的异能，燃烧生命，投身火海，勉强保住了他。 临死之前，母亲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如果你的生命受到威胁，那么什么都可以抛弃，千万不要如我这般……” 所以——母亲这是后悔了自己以德报怨的做法了吗？ 无人回答。 年幼的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生命的脆弱，以及——人性的险恶。 他不记得当时详细场景，甚至已经忘记了被救小孩的模样。 只记得身边炙热的空气，火红的大火，以及悲伤绝望的心情。 月亮渐渐西斜，风声渐大，男人更加痛苦了一分。 脑海中，画面又是一转。 他奔跑在漫山遍野，处处是尸骨的乱葬岗之上。 整日与那些食腐动物为伴，夜深人静之时，他总能听到恐怖野兽的叫唤声，以及一些微微透明，飘忽不定的人影。 他知道那是心怀恶念，枉死之人的游魂恶鬼。 最初之时，他会捂着嘴，惊恐地，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敢看，不敢听。 时间再久一点，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发现只要自己愿意，他的右手可以在正常和白骨之间切换。 白骨的手，可以毁灭世间任何美好邪恶，就好似死神之手一般。 壮着胆子，他很轻松地杀了一个看上去最为凶狠，恶念最浓的恶鬼。 所有恶鬼们震惊，心甚惧意，彻底打消占有小孩身体的想法。 孤独前行成为了他唯一的选择。 他不知该前往何方，因为不管去到什么地方，只要被发现秘密，就会被驱赶，被毒打，被逼迫死去。 冷漠成为了他的代言词。 被背叛无数次，再见挣扎在死亡边缘的生命，他亦可以做到面不改色，离开。 痛苦的经历，只需要一次，就够了。 那样的绝望和痛苦，他不想再经历。 没有人在乎他痛不痛，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往，更没有人愿意了解他的悲伤。 所以，他学会了沉默。 最初，他很不适应。后来，时间久了，便也觉得无所谓。 这样挺好，一个人，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活在别人的眼光中，不被世俗所禁锢，倒是一种洒脱。 然——洒脱之后，便是那看不到底的孤独，如蚀骨之蚷，每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啃噬着他的灵魂。 他以为自己会不在乎，直到长成少年，长年的悲痛欲绝，数不尽的灾难，终于将他最后一根紧绷的神经扯断。 人生如此无趣，单调，没有朋友，只有敌人的生活，让他看不到光明在何处。 然而，上天好像终于听到他的心声，锦年出现了，带着他走进另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只可惜，他依旧是被排斥被厌恶的存在。 师父对他的态度不咸不淡，周围的同门在知晓他的秘密之后。即便已经努力克制，却总是在有意无意之间，对他露出鄙夷神情。 更甚者，有人竟然想杀了他。 自此之后，年幼最悲惨的一幕再次残忍上演。 他再次绝望。 不甘的他离开仙轮派，再次回归成那个曾经是恶魔的存在。 他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会在黑暗漩涡中挣扎，直到沉沦到底，永无出头之日。 可—— 上天好像很喜欢跟他开玩笑。 他遇到了乔小池，一个拥有看似最弱，好似没什么用处的异能。 女人每天嘻嘻哈哈，看上去很开心，无忧无虑，不曾经历痛苦一般。 她轻佻，大大咧咧，毫无男女大防概念，对他更是忌惮。 他本应该厌恶这个女人，可—— 在见到女人可以为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出面，挑战强大敌人，丝毫不将生命放在眼中，她——和母亲多么相像，却又是那么不同。 母亲没有坚持到最后，而这个女人却一直在坚持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不可否认，她是特殊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开始接近她，开始默默观察她的一言一行。 渐渐地，他发现她总是躲起来悲伤，表情大多时候都是严肃的，丝毫不见在人前的轻松。 可待她出现在人前之时，又会重新戴上开心假面。 单纯，开朗，就好似不曾经历过风雨一般。 他不懂一个人何以能够将这两个极端融合在一起？ 以前不懂，现在不懂。 他想也许，以后都不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