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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他回到教室，已经打扫干净，同学们三三两两站在一起聊天，有的拿出手机在拍合照。他在人群中搜索银行的身影，最后在教室一角找到了他。他左手拿着英语真题，右手拿着铅笔在上面画来画去。“在划题？”银行每次午休都是这个状态，朱旭知道他是在给自己划题。银行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题还是要练的，手感不能断，高考之前做的所有题都是在练手感。我给你找了几个比较简单的题，你现在做还是晚上做？”“晚上再……”朱旭突然想起来晚上就回自己家了，银行不能帮自己看错题，就改了口:“现在做吧。”说完就拿过试题，靠墙蹲下来，做了起来。确实比他平时做的题简单，初中生都能做出来的题。银行边看边问他:“你紧不紧张。担心吗？”朱旭摇头，说:“我紧张的时候已经过了，现在一点不紧张。你呢？”银行笑着说:“我也不紧张，我就是担心你。”他现在对考同一所大学执念不深，倒是朱旭念念不忘。他担心朱旭压力太大，会紧张。“银慢慢啊，你是不是担心我们考不进同一所大学？”朱旭看了银行一眼，“我肯定会努力考的，但如果真的分数不理想，你报哪个学校我就参加补录，如果录不上我就在同城找个大学上。然后考研考到你们学校。”“不用那么麻烦。你去哪个学校我也去哪个。”第29章毕业礼物站在考场外等监考老师时，朱旭看着和自己学校没什么两样的教室，桌子，凳子，黑板。透过窗，他还可以看到讲台前的饮水机，和他们学校用的一个牌子。监考老师来了以后，考生排队进考场。朱旭看着监考老师手中的扫描仪和屏蔽仪，和平时用的也没什么两样。突然感到高考也不过如此。它神秘的面纱揭开，露出来的是朱旭熟悉的东西，他心里的那点好奇消失地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平时做题的麻木。做完语文时，还有三十分钟。他认真看了看教室，其实是有一点和他们学校不一样的。这个教室靠走廊的窗户开得很高，只有小小的一片玻璃镶在窗框里。也就是说，不论班主任的视力有多好，只要关上教室门，班主任是没机会看到教室里的情况的。他第一反应，觉得这样的设计真的很有创造性，但总觉得很奇怪。他四周看了看，终于知道什么地方不舒服了，是光线。他们学校教室两边都有又多又大的窗户，所以透光好。这个教室只有阳面有窗户，晴天时没什么区别，但现在阴着天，就有些奇怪。银行高一时不知道是坐在有窗的这一边还是没窗的这一边，或者坐在中间。他希望银行坐的是有窗的那一边，因为不想听别人说话时可以扭头看窗外。如果是另一边，扭过头就像在面壁思过。他一直觉得自己想地比同龄人多，各个方面。但他发现，银行比他想的还多。如果用维度作类比的话，他想到的是一维，而银行想到的至少有三维，大概就是在别人的指点和非议中生出来的心思吧。突然，铃声响起，声音刺耳钝重，广播员喊道:“最后十五分钟。最后十五分钟。”朱旭猛地回过神来，把注意力放在卷子上，不到三分钟，他的视线又移到窗帘上。他觉得一中的打铃声没有三中的好听，三中的打铃声是小溪流过石头的潺潺声，清脆悦耳，整整15秒的时间。相比一下，他比较喜欢三中的铃声。在他东看看西望望，不时拿起笔夹在手指间转两圈中，交卷时间到了，他再一次觉得高考被神化了，其实也就这样了。回到学校，银行已经在大巴车停靠点等着他。“考得怎么样？”银行笑着问他。“还行。我这次提前做完……哎，我去，我想起我一个古诗词填空没做。”朱旭停下脚步，想了想，“我应该就是没做。第一遍没想起来，本来打算做第二遍时再写。算了算了，只有一分……”“你最后十五分钟在做什么？”“检……恩，走神。”银行看过来，一副什么都知道的表情，朱旭心虚，中途改了口。“……你呀你。不要想了，去吃饭吧。听说今天有煮玉米。”“真的假的？我们快点，他们家玉米真的好吃……”下午做数学时，朱旭不敢含糊，检查了一遍又一遍，一直到收卷，他的眼神就没离开过试卷。第二天早上考理综时也是如此，不敢放松心神。下午考英语，进了考场，朱旭突然紧张起来，手心里算是汗，握笔都握不住，左手一碰试卷，就留下一小片印迹。他因此更加紧张，手甚至都抖了起来。他深呼吸，用颤抖的笔尖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划过，以此来集中自己的注意力，但没什么作用。他又把一个单词一个单词无声读了出来，也不管发音对不对。这样做完第一个题以后，他渐渐平静下来，手不出汗了，笔也不抖了，但他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收卷铃响时，他刚好写完作文最后一个单词，检查一遍的时间都没有。坐大巴回学校的路上，他心里七上八下的。一下大巴车，看到银行，他疾跑过去。“银慢慢，你还记得答案么？和我对对英语答案。”朱旭焦急地说。“确定要对答案？”朱旭用力点点头。“第一个题……”大致对了一遍，他选的和银行都差不多，他才放下心来，笑着说:“我一进考场手就一直在出汗，还抖得厉害。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次要歇菜了。”看到朱旭一副后怕的表情，银行说:“如果你没有涂错的话，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朱旭摆摆手，说:“那就是没问题了，我眼神一向好得很，从来没有涂错过。”许多在本校考试的学生已经收拾铺盖卷，离开了。朱旭看着堵在门口的汽车，听着此起彼伏的哔哔声，心里一阵轻松。高考终于结束了。他看向银行，问:“你一会回去干嘛？”“去通宵吧。”“别去了，你把行李放回家就来我家找我，我有东西送给你。”银行想也没想就点了头。朱旭挑眉看他，说:“我妈不在家。她出差去了。”银行无奈地看着他，笑着说:“你呀你。想什么呢！我们先回去收拾东西。”朱旭回到家后，行李往房间一放，就出了门。银行前脚下了车，后脚就看见朱旭左手右手拎着大袋子小袋子往小区里跑。朱旭跑得急，并没有看见银行从出租车下来。当他感觉有人从他手里“抢”东西时，毫不犹豫，回身就是一拳，手里挂着的袋子相互之间蹭得沙沙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