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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嫂嫂亲批的,就因为这事处置人,也忒小题大做了些。” 一旁的沈姝,听见这话,眉心微动。 明月斋三哥房里那只藏毒的执壶,就是越窑的新瓷。 正如四婶所言,越窑是官窑,以那执壶壶底机关精密的程度,绝非寻常人能定制。 而四婶娘家安家,恰好是官宦世家。 难道…… 下毒之人,竟真与四婶有关不成? 这个念头一起,沈姝看向四太太的目光,瞬间带了几分复杂。 父亲和四叔,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四婶向来刀子嘴,豆腐心,对她和三哥还算不错。 即便刚进园时,四婶的话,委实让人生气。 可沈姝实不愿相信,四婶会与背后下毒之人有所关联。 “玉芝。” 蒋太太声音低沉唤出四太太的闺名,打断了沈姝的沉思。 就连四太太,脸上也带了几丝疑惑。 “抱石房里那只壶的壶底,有藏毒的机关,若非前日夜里,你二哥找高人来为抱石诊脉,无意间发现壶底之毒,抱石或许就……” “什么?!” 四太太蹭的站起身,敷着厚粉的脸上,都压不住震惊之色。 蒋太太见四太太这副模样,不觉放缓了声音:“你我妯娌多年,二房和四房向来同气连枝,没生过龃龉。我素来知道你的为人,明日便是母亲下的七日之限,我实不愿到明天与你对质。” 说到这,她顿了顿:“这桩事,现下只有你知,我知,若真是你,我今日与你说了,便是打草惊蛇我也认了。可若与你无关,究竟是谁要借安家和你的手,布下这等杀局,还需仰仗你细查才是。” 安四太太闻言,看着蒋太太,神色复杂。 “二嫂……” 蒋太太站起身,抬手打断她的话:“你我之间,无需多言。” 说完这话,蒋太太拉着沈姝,朝安四太太告辞,离开了杏芳院。 直到回到蒋太太的岚春院,摒退一干服侍的人,沈姝才问出心中的疑惑:“娘亲,您……今日这么做,是真的相信四婶与此事无关吗?” 蒋太太拉着沈姝的手,温和而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你阿爹和你四叔,就像你和你三哥一样,若今日换做是你,你会相信你三哥与此事无关吗?” 沈姝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相信,三哥不会害我的。” 然而,下一瞬—— 她又疑惑地说:“可这次是四婶,并非四叔……” 蒋太太笑道:“你四叔和四婶伉俪情深,他们夫妻一体,不分彼此。咱们武将之家,上战场拼的是身家性命,若连嫡亲兄弟都不能托付,又如何所向披靡。你阿爹和四叔,在沙场上是兄弟更是同袍,刀山尸海都扛过来了,你四婶在这种事情上,自然也不会拖你四叔的后腿。” 她说着,声音转沉:“更何况,此番下毒之人,目的并非为了毒死抱石,而是另有企图,若他们达到目的,便是我们阖府的祸事,你四婶定不会做出这等蠢事!” 这话让沈姝脑中“嗡”的一下,似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 第44章 爹娘后手 沈姝想要“看”清那个画面—— 却发现像有什么遮挡似的,让她什么都看不清楚。 她不由得直接问道:“阿娘,那些人接二连三对哥哥下毒,真正原因究竟是什么,难道连女儿您都不能告诉吗?” 蒋太太伸出手,将她微乱的发挽到耳后,看向她的目光,温柔如水:“阿姝,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比知道好……你只需记住,你和抱石,是我和你爹的心头rou,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和你爹都会保护你们。只要明日,抱石和……你照我说的做,阿娘保证,以后再不会出现这种事。” 再不会出现这种事…… 沈姝是知道蒋太太计划的。 不管阿娘极力想隐藏的秘密是什么,她并不认为,只凭她和哥哥配合,在众人面前,演一出折子戏,就能一劳永逸解决哥哥被人下毒之事。 可是,沈姝又明白—— 爹娘一直以来,都恨不得把她和三哥护在羽翼下,即便背地里还有什么安排,也不会对她和盘托出。 眼下,她既然无法得知爹娘的全部计划,就只能见招拆招。 左右,明日的七日之期,对沈姝而言,并无涉及“生死”的大事。 远没有四婶婶三日后的死期重要。 沈姝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 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只是乖顺的点了点头。 —— 第二日,沈老太太的七日之期。 从清晨开始,天就灰蒙蒙的,空气里弥漫着一层雾气,又阴又冷。 过了中午,雾气不散,反倒更浓了一些。 沈姝刚用过午膳,就见绿桃匆匆从外头走进来。 “姑娘!明月斋好像出事了,几个老爷和太太刚才都赶过去了。” 沈姝腾地站起身:“走,去看看。” 她说着,趿上鞋就急急往外头冲去。 明月斋在竹林里,雾气要比外头更浓郁许多。 沈姝一路小跑,气喘吁吁跑进院子,就看见除了松暮斋以外的各房仆从,垂首在台阶下候着,寂静无声。 沈姝绷紧脸,急匆匆冲进上房。 房间里点着油灯,阿爹、阿娘,并两个叔叔,两个婶婶和大伯娘赵氏,皆坐在堂中,齐齐朝她看过来,脸上皆是凝重之色。 沈姝明知道三哥的毒已解,病情是假的。 可当她看见这副阵仗,心里仍是一紧。 她匆匆朝长辈们福礼,快步走到蒋太太面前,颤声问道:“阿娘,三哥、三哥在哪?他怎么了?” 蒋太太拉着她的手,温声道:“你三哥的眼睛,今晨突然看不见东西,这会儿正在里头诊治。” 虽是这么说着,蒋太太神色,仍难掩焦急。 沈姝闻言,捏紧帕子,站在蒋太太身旁,也“焦急”的不时朝卧房张望。 因着蒋太太惦记儿子的缘故,她就坐在离卧房门口最近的榻几上。 沈姝站在她身边,轻轻松松便将对面诸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大伯母赵氏素来胆子最小,此刻她就坐在娘亲对面不远处,一张脸蜡黄枯瘦,起着干皮的嘴唇,无声念着经文,手里颤颤滚着佛珠,不时看向卧房,眉眼间俱是揪心的关切。 三婶王氏站在窗边,穿一件鸦青色的对襟春衫,手指无意识揪着素锦帕子,抿唇望着大太太手里的佛珠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四婶安氏,独自一人坐在正中两排折背椅的最下首,眉头紧锁。 她眉心原本三道香灰印记,已变成了两道,一双眼睛透着些许焦灼,时不时看向对面的四叔沈淮。 而沈淮,始终半垂眼眸,清瘦脸上满是风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