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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在外头,她只顾着看鸽子,倒不曾注意到人。 如今,她看着并排站着的三个丫头,又是一怔。 她们和绿桃长着极其相似的圆脸,是两对堂姊妹的双胞胎。 和沈姝差不多大的是绿桃和黄桃。 略小的那对,则是雪桃和樱桃。 可明明……该是极熟悉的贴身丫鬟。 沈姝却觉得,像是八辈子没见了似得。 穿着黄色比夹的黄桃,性子最沉稳,她走到沈姝面前,边理着沈姝脸侧的乱发,边笑着打趣:“姑娘方才在院子里,又扮的是什么角?那段哭戏,真真是百转千回,都把奴婢给看哭了呢。” 沈姝见她眼眶果然有些红肿,顺口就答道:“我做了个噩梦,在梦里那只鸽子死了,我喝了鸽子汤,后来不知为何,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找不到爹爹、阿娘和哥哥,就连你们……都不知去了何处,我在梦里特别想哭,却哭不出来,醒来以后见鸽子活过来,我就痛快哭出来了。” 这话,沈姝似是在跟黄桃说,更像是在跟自己解释。 她实在觉得,自己从醒来以后,反常得不像话。 那个梦,混乱交错,除了鸽子,她什么都看不清。 黄桃服侍沈姝坐下,拿勺子轻舀口粥,送到她唇边,温声劝道:“姑娘怕是碰到头,受了惊,梦魇了。一个梦而已,当不得真,您快尝尝这粥,是夫人亲自盯着小厨房做的呢。” 沈姝扯了扯嘴角。 她想说梦里的情景,方才已经成了真—— 却终究什么都没说,恹恹地张开嘴,把粥吃了下去。 沈姝的舌头刚碰到粥食,一股极涩的苦味,直冲进她的嗓子眼里! “噗——” 沈姝推开黄桃的手,赶紧把粥吐进盘子里,拿起水杯就漱口。 “阿娘让人送的到底是药粥还是药,怎么这么苦!” 沈姝的脸都被苦绿了,漱了好几道口,苦味却像缠在舌尖上一样,甩都甩不开。 黄桃吓了一跳,赶紧舀一勺尝尝。 “姑娘,这粥甜甜的,一点也不苦啊,奴婢还专门加了勺糖的,怎么会苦呢?” 沈姝再漱一道口,满脸都是控诉。 “这里头茯苓粉放多了,党参也是劣的,明明就是苦的,你让她们几个尝尝。” 黄桃疑惑地把粥交给其他几个桃。 几个桃一人一口尝过以后,齐刷刷的摇头。 “姑娘,真的不苦,确实是甜的。” “真是甜的。” 沈姝诧异了。 她从黄桃手里拿回那碗粥,闻了闻—— 浓重的药味一缕缕冲进她的鼻尖。 “这么大气味,还不苦?茯苓、党参、还加了黄芪!阿娘怎会让人在粥里放这么多补药?” 几个桃面面相觑。 绿桃最先反应过来,指着碗里白生生的粥:“姑娘,您看这粥,除了白米,干净的连根参须都没有,哪来的补药?纵是厨房煮粥的时候放了补药,也都在锅里呢,奴婢们亲尝了,确实是甜的。” 她说着,脸上带了几丝疑惑:“再说了,您平日里连五谷都分不清楚,又怎知道这粥里都放了什么?茯苓、党参和黄芪长成什么样,您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沈姝毫不犹豫回道。 几个桃齐刷刷看着她,四张极像的圆脸,个个都写满了“不、相、信”。 沈姝一噎。 她站起身,大步走进书房,提笔、蘸墨,就要把三味药材都画出来,让四个桃好好看看—— 墨汁滴在宣纸上晕开。 沈姝却突然发现,她的脑中,竟对这些药材的长相毫无印象! 绿桃性子最直,见沈姝僵在书案前,笑得眼都弯了:“姑娘若是不喜欢吃药粥,奴婢去给您换碗白粥来便是。” 沈姝绞尽脑汁,却终是只能讪讪放下笔,重又坐回到桌前。 药膳粥仍放在桌子上,冒着丝丝的热气。 沈姝闻着飘进鼻尖的药味,百思不得其解。 丫鬟们是不敢合起伙骗她的。 既然她们说粥是甜的,那问题就出在她自己身上。 沈姝不死心拿起勺子,舀一勺粥,想再亲尝一口—— 这个动作,就像打开了什么机关似的,令她的脑中,陡然浮现出许多陌生的画面! “吧嗒——” 勺子从沈姝手中跌回碗里,发出脆响。 沈姝透过那些画面,清楚看见一个长得与她极像的身影,伏在案前,像此刻的她这样,一碗一碗尝着药汁。 每尝一碗药汁,那人便将药汁中所含的草药名默在纸上。 从清晨到黄昏,再从黄昏到清晨。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一碗又一碗。 那人的眉眼与她极像,可是,药汁入口,那人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好似在吃白粥一样。 尽管如此—— 沈姝就是知道,那些药有多苦,苦得她一看见这些画面,胆汁都在往嗓子里涌! “呕——” 沈姝真的呕出了苦水,引得四个桃惊慌失措又是给她递水,又是给她拍背。 而被她们簇拥着的沈姝,内心已经万分确定,那个身影,必是她自己! 直到此刻,从醒来以后就困扰在沈姝心头的疑惑,终于被她找到了答案—— 一定是她不小心得罪了哪路神仙,才会被神仙拘进梦里,成了试药的童子! 夭寿哦! 难怪她会突然开了天眼,能看见将死活物的阳寿。 这,一定是神仙给她的补偿! 第3章 武学奇才 沈姝吐啊吐的,把心口的苦味都吐出来,天已经彻底黑了。 她虚脱到不行,脑袋一阵阵犯晕,只寥寥喝了几口水,便让几个桃搀扶着上床睡觉。 沈姝睡的迷迷糊糊时,感觉有一双柔软的手,轻轻覆上了她的额头。 “阿姝怎么样了?春英说她醒来以后呕吐不止?是真的呕吐……还是装的?”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问道。 这声音,让沈姝的鼻尖一酸,一滴泪珠顺着眼角滚落下来。 是阿娘。 沈姝撑了撑眼皮,想要睁开眼。 眼皮却沉的抬不起来。 “回太太,姑娘这回不像是装的,应该是做噩梦,梦魇了。姑娘说……有神仙把她拘到梦里,教她做了试药童子,她在梦里吃药吃得太多太苦,连药膳粥都吃不得了……她还念叨着要去福云寺烧香……” 抚在沈姝脸侧的手,顿了顿。 “试药?” “是的,太太。说来也怪,姑娘今日尝了药粥,竟能说出里头放的是什么药材,想必是……真梦见了什么?” 沈姝隐约感觉阿娘的目光,好生打量着她的面容,似在沉吟着什么。 末了,阿娘幽幽叹口气,掖掖她的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