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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红色指痕。 她靠在浴池的壁上,舒服地闭上眼睛。 遥记得当年在大邯,那会儿她是龙洢云身旁最得宠爱的大宫女,照顾她的起居。有一日选了不合她心意的鞋,她气得一巴掌呼过来。 那几道指痕都比如今她肩上的指痕更深。 现在一回想起来,那些日子就像梦一样。 想到这,画溪叹了一口气。 那个传言中如魔如鬼的暴君,却是一直护着她的人。 * 日暮将至,景仲坐在叶宅最高的观景阁上,右臂□□,扎了不少细密的银针,在暮光下显得有几分可怖。 有怀小跑着跑了上来,这几日这位爷连大门都没出过,他心中不禁泛起疑惑。 他怎么不去爬王后家的墙了? “滚过来,在那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景仲眼睛都没睁,躺在一张躺椅上,脚翘在脚蹬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摇椅。 有怀跑上来,搓了搓手,讪讪笑道:“公子,外头有情况。” 景仲双眉一蹙:“嗯?” “这几日我发现有人在咱们府前,鬼鬼祟祟徘徊,都好几天了。”有怀说道。 “什么人?查了吗?” “查了。”有怀说:“叫什么赵三顺,是本地有名的土霸王,听说他舅舅还是叔父在江丘王宫里当差,背后有几分背景。只是不知道咱们怎么惹了他,这几天他都派人盯着。我不敢擅自处置,所以来请你拿个主意定夺。” 景仲翘着脚,问:“他们想怎么样?” 有怀道:“我听他们议论,说是赵三顺打算烧了咱们的宅子。” “烧宅子?”景仲喃喃。 有怀点头:“我寻思着咱们也没得罪他,怎么出手这么狠戾?公子,是不是要我带人先给他们一点教训?” 景仲摇开扇子,又慢慢悠悠收了起来,突然有了主意,他唇角笑意一绽,道:“不用。让他们烧,开了门让他们进来烧。” 顿了顿,又说:“去千丝庄传话,就说明日我要亲自见李蛮蛮,地点他们安排。” 有怀一头雾水,哪有开门让人来烧房子的? 王上不会是被王后气糊涂了吧? 他小心翼翼觑了景仲一眼,见他心情大好,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不敢再给他添堵,忙点头答应了。 * 景仲没有撤销订单,那件荒唐的祭礼衣服还是要继续绣的。 画溪在屋里忙碌着,苗儿在旁边帮忙穿针引线,忽然听到外面有敲门声。 苗儿放下手中的丝线,“腾”的站起来跑去开门,来的是千丝庄的伙计。 传了话,人就又走了。 苗儿回到屋里,喝了口水,对画溪说:“李jiejie,庄上来人了,好像是说叶公子对绣作有新的要求,要你明日去一趟。” 画溪心头一紧:“去叶府吗?” 苗儿摇头:“东家说是让你去庄里。” “好,我知道了。”画溪坐回绣架前,继续低头手里的活。 实际上心里却乱如泥淖。 这个时候景仲突然找她做什么? 是夜风轻云淡,画溪一夜辗转难眠,翌日一早,熹微的晨光从窗棂照进来,映在她眼皮上,唤醒沉睡中的人。 她起来换了衣裳,收拾妥当,又做了一会儿事,便到了同景仲约定的时间。 到了千丝庄,姜老板迎出来:“李姑娘来了?叶公子马上就到,你先坐坐。” 画溪在会客厅坐下。 厅室正对姜怀泽的茶室。 里面空空如也。 自从上次那件事后,她已经快二十天没有见过姜怀泽。 他到府上去过几次,每回画溪都让苗儿寻理由打发了他。 景仲并非有雅量的人,他能饶姜怀泽一次,不代表他能忍两次。 再同他来往,只会害了他。 没等一会儿,景仲就来了。姜老板亲自引他进来的,画溪忙站起来,小心翼翼迎上去,喊了声:“叶公子。” 头低着,不敢看他。 景仲淡淡“嗯”了声,就径直走进内侍,往椅子上一坐:“那批货,我改主意了。” 姜老板闻言,讪讪:“叶公子的意思是?” 景仲端起几上的茶盏,小小的啜了一口,说:“最近我新得了一批金丝银线,质地上乘,想着用那种线为亡妻做祭礼上的祭品,方有排面。” 他目光朝画溪一扫,语调拖得长长的:“李姑娘觉得呢?” 画溪头皮发麻,他这话一出,不禁让画溪尝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 “是。”画溪硬着头皮点头。 景仲看着她这幅样子,胸口的闷火不由消了大半。 “已经绣了的就不必改了,余下的部分都用新的线来绣。明日我就差人将东西送到李姑娘府上。”景仲疏离地说,态度冷漠得仿佛他们从来都不认识一样。 画溪一一答应,景仲又取来底稿,跟她重新商量换线的事情。 三人正商量着,有怀急匆匆跑来,因为跑得太急,气都喘不过来:“公子,不好了。” 他如此神色匆匆,画溪惊得眼睛都圆了。 景仲身边的人,自有一种处惊不乱的本领。 他这么着急是不是真的遇上什么事了? “何事?”景仲放下手中的画轴,目光转过去。 “咱们宅子被人纵火烧了。”有怀擦了擦额角的汗,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的余光瞥向画溪。 可怜的王后,又要被王上捉弄了。 景仲放下手中的画轴:“哦?什么人干的?” “叫什么赵三顺。”有怀说:“幸亏家丁反应快,将人给逮住了,这会儿已经报了官,扭送去衙门了。” 赵三顺?画溪愣了一下。 那日景仲断了他的手指,像他这么睚眦必报的人怎么会轻而易举放了他? “宅子里可有伤亡?”情急之下,画溪脱口而出。 等真说出口了,恨不得把舌头给咬断。 她是叶公子什么人?凭什么过问别人内宅的事情?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景仲转头打量了她一下,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问:“现在宅子如何了?” “火势已经控制了。”有怀说:“不过这赵三顺心肠歹毒,往几处重要的院子纵了火。尤其是公子你住的院子,被烧得面目全非。几处能住人的院子也都遭了火。万幸的是没有人员伤亡。” 景仲板着脸,面无表情地看向画溪。 画溪心中有愧,景仲是为了帮她才得罪赵三顺的。 “走,回去看看。”景仲“啪嗒”一声,把画轴拍在桌案上,起身回去。 他走了,画溪也出了千丝庄。 赵三顺放火烧了景仲的宅子,他甚至故意挑景仲的寝院下手,他难道想谋害景仲的性命? 她越想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