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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他,有人赞他。 画溪在这些流传的只言片语里得到景仲的下落,他一直很好。 怎么突然之间就、就重伤了呢? “没事。”画溪摇了摇头,心不在焉地走进雨幕中。 “李姑娘。” 姜怀泽捞过檐下的伞,追进雨中,撑开伞面,离在一尺开外,高高地举着伞,跟在她身后。 走了一段,画溪回头,这才看到姜怀泽跟在身后。 他眉眼淡然,一笑:“把伞带上吧。” 画溪没接他的伞,站在原地,低头扫了一眼绣花鞋鞋尖。 鞋尖沾了雨水,湿乎乎的,染了泥,看上去有些脏。 “不用了,少东家,我家很近,马上就到了。”画溪道。 姜怀泽有些纳闷,往常那般贞静和气的人,还是头一回见她这么失魂。 “你……认识柔丹王?”姜怀泽犹豫了下,问道。 画溪心都快揪到一起,轻轻咬了下唇,摇头:“不认识。” 姜怀泽眉目一舒,也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怎么可能认识柔丹王呢? 他道:“刚才看你脸色不大好,还以为你认识他。” 画溪默了默,说:“是我身体忽然有些不舒服,头晕。” “那我送你回去。”姜怀泽道。 画溪抬头看了姜怀泽一眼,还是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多谢少东家。” 态度礼貌而又疏离。 姜怀泽坚持举着伞,目光坦坦荡荡,落在画溪白色的面帘上。 画溪抿了抿唇,抬手接过他的伞,屈膝福了福身。 雨水打湿了衣衫,紧巴巴地贴在身上,被风吹得肌肤凉丝丝的,像是有无数冰冷的针尖扎在肌肤上。 她转过身,继续朝前走。 走了几步,再回头,姜怀泽还站在原处遥遥望着她。 一直目送到她推门走入宅院之后,才转身往千丝庄回去。 画溪回到宅子里,摘下脸上的面帘,穿着湿哒哒的衣服坐在椅子上。 “jiejie,你怎么穿着湿衣服就坐在这里?着凉了怎么办?”桃青从走出来,吓了一跳。 画溪眼皮子都没有撩一下,一直垂着眼睛看鞋尖,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这是怎么了?”桃青把手掌帖在她额头上,感觉到温度并没有什么变化,这才松了口气:“我去烧热水,你待会儿泡个热水澡,祛祛寒气。” 画溪眼皮子眨了眨,吸了吸鼻子,抬手环住桃青的腰,冰凉的脸贴在她腰上,又微微阖上眼。 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夹杂了很多很多的担心。 桃青任由她抱了一会儿,问她什么也不说,知道她遇上了事,便也不再多问,过了片刻,就到小厨房给她烧热水去了。 画溪泡在热水里,冰冷的肌肤都活泛过来了。 她掬了一捧热水,洒在脸上,意识慢慢回归。 她低下头,捏了捏僵硬的膝盖。 那在大雪里跪了大半日的膝盖,她以为这辈子都会落下病根,是景仲治好了她。 她坐在浴桶里,身子伏在桶沿,下巴搁在手臂上,心事纷繁错杂。 脑海里一幕幕的,闪过的全是那个暴君的好。 她已经很久不想起景仲了。 画溪洗过澡,取了帕子细细地搽着头发。 正在屋子里擦着,外间忽然有人敲门。 桃青道:“苗儿,出去看看是什么人?” 苗儿乖乖应了一声,小跑出去,门栓一开,外头站了个背着药箱的大夫。 “老先生,您找谁?”苗儿问道。 郎中问:“这里是不是住了位姓李的姑娘?” “是。” “有人请我来给李姑娘看病。”老郎中笑得和蔼。 “李jiejie,老先生说你害了病,来给你看病的。”苗儿冲屋子里吼道。 画溪纳闷,梳好发髻,走出来问:“我没找郎中啊。” 老郎中道:“是千丝庄少东家让我来的,他说姑娘受了凉,让我过来给姑娘开副药。” 画溪道:“多谢老先生走这一趟,我无碍。” 他说:“老夫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姑娘不若让我诊诊脉,我回去了没法向少东家交代。” 姜怀泽也是好意。 画溪微微垂眸,将人让进厅堂,让他诊脉,开了一副药。 大夫走后,苗儿刚把药放在炉子上熬着,又有人扣门。 她跑过去将门拉开,见门口站着名女子,眉眼顿时一咧,喊道:“李jiejie,瑜jiejie找你来了。” 骆葭瑜眉眼一弯,摸了摸苗儿的发:“苗儿真乖。” 画溪听到声音,快步迎了出来。 一对上骆葭瑜的脸,眉眼都是笑着的:“阿瑜来了?快进来。” 骆葭瑜晃了晃手中的酒壶,笑着说:“今天不是中秋节吗?我想着反正你们家人也少,索性就一起过了。” 骆葭瑜是画溪到了江丘之后认识的。 她也是大邯人,两人又是邻居,便经常互帮互助。骆葭瑜胆大心细,身上又似乎有些拳脚功夫,有一回有个混混跟着画溪溜进巷子里,骆葭瑜发现了,出手帮了画溪一把。 两人就这么结识了。画溪为了表示感谢,邀她到家吃过几次饭。 得知她也是一人在江丘,一来一去,来往得就多了。 这会儿正逢江丘的雨季,前几日骆葭瑜的宅子漏雨,漏得严重,画溪还邀她到宅子里住了几日。 “正巧你来了。”画溪笑着说:“我刚才还想着让苗儿去请你过来,咱们今日一起过节。” 骆葭瑜拎着酒走了进来。 将人请进屋子,画溪让苗儿陪着她说会儿话,自己和桃青在厨房里忙活开了。 没多久,就端出好几个菜色极佳的菜来。 骆葭瑜坐在厅堂,扔着吃了几粒茴香豆,见画溪端着菜出来:“每次闻到你家的菜香味儿,我肚子里的馋虫就动得厉害。” 画溪道:“那你便常来。” 苗儿铺开杯盏碗筷。 骆葭瑜晃了晃手中的酒壶,说:“这可是上等的酒,美酒配好菜,才不负今夜的月光。” 廊外月光清明,银白的清辉从大门透进来,映得满室银光绽放。 “下午还在下雨,这会儿月亮又出来了。”桃青叹道。 骆葭瑜笑着说:“下午我往西街去了一趟,一堆老婆子在夫子庙门口坐着闲聊。他们说,今年这古怪的天气都是因为柔丹那位暴君。” 画溪怔了怔,道:“不至于吧,景仲和这个地方有什么关系?” 骆葭瑜说:“因为他们说今年中秋本来是要下雨的,景仲打了河兴,下一个肯定打江丘。老天爷觉得江丘可怜啊,就伤心得哭起来。结果谁知道景仲竟然身受重伤下落不明,老天爷就眉开眼笑,月亮也出来了。” 画溪垂眉,端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