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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却不知不觉地和原来很多次一样,下意识地求助于他,用慌乱的眼神问他发生了什么。容砂走过去,轻轻抚摸他那似是亘古未变的容颜,轻触那张终于有了人情味儿的脸,一点一点地,露出了怜惜的微笑:“恭喜你了,漾儿天君,你和你的剑都补全了自己。只是——十九劫失去了其形体,而你,失去了你最不能失去的东西。”(终)杀了他多少次,又被他杀了多少次,容砂这回已是彻底搞不清了。他仰躺在山坡上,身边是嫩嫩的青草,远处是蜿蜒的河流,头顶是湛蓝的天空,风景悠然美丽若画。容砂嗅着醉人的春味儿,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无可奈何地苦笑起来:“又来杀我了吗?”“嗯。”清安魔君轻轻坐在他身边,听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容砂猜测对方也和他一样仰躺了下来,眯着眼睛欣赏蓝天白云——他们之间总有杀伐生死,却无杀意敌意。“还记着次数么?”“五位数吧,开头是三……”清安魔君在他身边低低地说,“对不起,小容……你怨我么?”“你觉得呢?”容砂叹道,“你杀我难道是因为个人喜好?不是吧?那不就得了。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怨得谁来?我答应了帮你的忙,最后却出了那么大的纰漏,唉,那些年还吃了你无数鸡蛋面,占了你几十几百年的床……欠你的!都是欠你的!你现在就是把我剁了下面条吃,我也只有忍着啦。”魔君柔和地笑起来,摸索着按住容砂的手:“幸亏是你。”“那是!除了我之外,谁还能心甘情愿被你杀那么多次?谁还能死了那么多次又好端端地回来?谁还能凭自己的死亡触动天心?”容砂反握住那只手,神情有些骄傲,又有些萧索,“遇到我,你真是好运。”“嗯。”魔君乖巧地说,“凤凰儿,等他回来,我去给你煮面条吃,这次放二十个鸡蛋,两把盐。”“真是期待啊。”容砂想起那贯穿了他大半辈子的黑暗料理,眼中浮现出最深沉的笑意。他此生追求什么呢?不过就是有人陪他说说话,吃吃饭,并肩躺着,然后那个人有个名字叫“阿漾”罢了。生与死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那把剑也不在。凤凰一生郊游广阔,却只追过一个注定不属于他的女人,交过一个不太算是朋友的朋友,剩下的精力,都在养着一个比他还长寿的小孩子。可惜,那个孩子终归要长大,要变成别人家的东西,不再只属于他一个人。他分明有些嫉妒,但握着手中那熟悉至极的手掌,他又觉得自己的嫉妒有些可笑。他真的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咳嗽,准备迎接自己第三万多次死亡,同时喃喃道:“我饿了。”☆、第132章后记·最后的正与邪陆漾又在历劫。第一千九百次血煞天劫。他一身青衣,负手立在极峰峰顶,俯瞰天下芸芸众生。劫云在他头顶汇拢堆积,尘寰无光,空气滞涩,云上一点黑红粘稠得简直要淌下水来。山峦四周风雷阵阵,鬼哭狼嚎、哀怨悲啼之声刺人耳膜,方圆万里之内,生灵绝迹。“……还有完没完了?!”在一片压抑的气氛中,忽有人用清澈高亢的声音剖开黑暗血污,中气十足地连声吼道:“短短的三年里你就引了七次天劫,很开心是吧?!是,老子知道你很厉害,咱们一票子加起来也玩不过你,认输!认输还不行么!尊敬的无敌的伟大的崇高的祖坟冒青烟的清安魔君,算咱求你了,你他妈赶紧高抬贵手,让咱们歇个几天,万事好商量!有啥事儿你就说,能办到的咱绝不推辞!您老人家身体多娇贵呐,伤了痛了就不好了是不是?打什么架啊?渡什么劫啊?想见咱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咱们兄弟对您的敬仰宛如滔滔江水——”陆漾身形未动,眼神漠然依旧,只皱皱眉,不耐烦道:“滚下来。”“哈?滚下——行!不就是滚下去么!只要你答应不动手——”“聒噪!下来!立刻!”天上的劫云抖了一抖,像是瑟缩了一下,紧接着,忽如春风来,乌云消退,彩彻区明,天光堪称温柔地斜斜洒下,仙音遥遥响起在极峰各个角落,鬼蜮散去,仙境甫临。有人从天上踏祥云而落,晃晃悠悠地在陆漾身前三丈处站定,一揖到底,毕恭毕敬:“天上十八,拜见清安魔君!”陆漾似笑非笑地应了一声,生受了这一大礼,也不回拜,姿态端得甚高:“是你,啧,为何又是你。”十八腆着脸笑道:“因为我和魔君最熟,说错了话也不担心被打得魂飞魄散,灵昧不复——”“哦,是么?”陆漾笑,“不若你往前走一步试试?”十八面色一变,冷汗立刻就下来了:“咱咱咱可没得罪你!”陆漾哼道:“没得罪?哼,敢对陆某大喊大叫,这罪名稍微一算,让你死一百次都够了!”十八赶紧赔笑道:“鄙人天生嗓门大,也不太会说话做事,清安魔君大人有大量,岂会计较这等细枝末节,和我一般见识……”“人呢?”“呃,快了,快了……”“过三月,某要知道准确信息。”“三月之后又要引劫?你能不能消停——啊,是,是是,您自便,您随意,您老开心就好!”陆漾无可无不可地一笑,细看十八一眼,然后转身就走。十八翻着白眼躬身相送。至此,清安魔君的第一千九百次天劫算是渡完了。前前后后不过三十息,还是历劫者本人硬拉着天劫说话嬉闹才拖得这么久,否则最多三息,即可完事大吉。“这小子……”龙月在山脚喝茶,摆了一张小桌子,桌子上三盏玉瓷小杯,一杯属于他,一杯属于坐在他对面闭眼哼歌的凤凰,还有一杯,当然是属于山上那个把历劫当做召唤仆从的清安魔君,“天都没他架子大,真是祸害!”凤凰慢悠悠停下唱歌,打了个哈欠:“哪有?他除暴安良,诛杀妖邪,鸡鸣狗盗之徒这些年被他杀得百不存一,黑暗势力更是被他挨个连根拔起……如此观之,他对世间正道的维护做得比天上所有人都好,挟功自傲,便是比老天爷架子大些,也是应该的。”龙月眯起眼睛:“你倒能记得他的好处,可我只知道,他为了引下天劫,天天干那些丧心病狂的破事儿,还一干就是四千年!”凤凰笑了笑:“我是自愿的。”“你当然是自愿的!你要是不愿意给他杀,我能忍他到现在?”龙月气呼呼地看着手中小茶杯,觉得一口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