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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点头,忙扶着山石起身,堪一站稳,她便狠狠倒吸了一口气。 陆九霄回头,目光落在她脚腕上。 他丢下一句“别动”,俯身伸去摸她罗袜里头的脚踝,肿起了一大圈,许是方才黑衣人拿她挡剑又推开那一下导致的。 沈时葶缩了缩脚踝。 四目相望,陆九霄认命地背身蹲下,“上来。” 她一滞,逞强地摇头一瘸一拐往前走,“我不疼,我自己能走。” “你想好了,那伙人要是又回来,我可打不过啊。” 闻言,小 姑娘背影顿了一下。 陆九霄好笑地勾了勾唇,继续道:“这附近的狼,都是吃人的。” 似应景似的,他这话刚落,山脊处便传来一声声狼嚎,在偌大山谷回荡不止,瘆人得很。 最终,沈时葶还是乖乖趴到他背上。 她扭扭捏捏地道:“你右别用力,会碰着伤口的。” “那你自己抱紧点。” 闻言,沈时葶磨磨蹭蹭地两圈紧他的脖颈,两条腿都下意识夹紧了些。 陆九霄默不作声地弯弯眼角。 沈时葶拿着陆九霄的剑,无声无息地被他背着走了许久,对着男人的侧脸发了会儿怔。 须臾,陆九霄感到耳边一阵热气,沈时葶低头问道:“你以前也这样背过我吗?” 陆九霄脚步停了一瞬,听她的语气便知她没想起来,是以只“嗯”了声,并未多说。 沈时葶咬了咬唇,想起他那句“两情相悦”,忍不住又垂眸去看他的侧脸。 郊外的夜风清凉,月色怡人,蝉鸣蛙叫衬得这条夜路不过于冷清。 许是方才经历了那番险事后,此时的岁月静好不几时便勾起了她的困意。 很快,陆九霄就感到肩颈被她的下颔一碰一碰。他停下回头看了眼,就见小姑娘小鸡啄米似的,眼睛都没睁开。 陆九霄道:“沈时葶,睡吧,贺凛很快就来了。” 闻言,她蓦地清醒过来,心虚地清了清嗓音。 他受着伤还背着自己,这么长的路,她若是睡了那也着实没良心了些…… 是以,小姑娘强打起精神,“我不困,陆世子,我陪你说说话吧。” 陆九霄轻笑一声,一副随便她的样子。 然而,沈时葶这话说完后,却是一阵长长久久的静默。 于她来说,他就是个陌生人,想找个话题,也着实有些废脑子。 这冥思苦想之际,她百无聊赖地捻着他剑柄上的剑穗,上头扣着一个银环,环上刻着一个很小的字,她看不清,好奇地用指腹摸了摸。 陆九霄见状,便道:“是‘忱’字,这剑是你大哥赠我的。” 似是终于打开了话匣子,她顿了顿追问道:“大哥哥为甚送你佩剑?” 闻言,陆九霄抬了抬眉梢,“想知道?” 小姑娘点点头。 她对贺忱的了解仅限于贺家人的只言片语,除却知晓他五年前战死一事,再多也没有了。 “是十一年前了。” 十一年前,他至京都不过一年,也是初遇贺忱不久的时候。 在某次李二等人挑衅时,他从侯府偷了陆行的佩剑,一副要与人决一死战的模样。 而事实确实如此,当初若不是贺忱路过小巷出阻拦,那剑锋险些就要刺进李二的喉咙。 说来并不算甚光彩的事迹,他是被贺忱单拎回贺家的。 听此,沈时葶不由撑大眼眸,“然后呢?” 陆九霄漫不经心笑笑,“然后……” 然后,他以为那个一身正气的小将军会像陆行一样,先冷言冷语责骂他,再晾着他。 可他没有,不仅没有,还给他包扎了上的伤口。 他说:“陆九霄,剑是用来保护身边人的,不是用来随意杀人的,若是如此,你与恶徒何异?” 小少年抿唇,黑着脸道:“是他先招我的,何况我没有想保护的人。” 嗤,爹不疼娘不爱,他保护谁? 贺忱扬了扬眉梢,“总会有的。” 他从架上丢过一柄许久不用的长剑,“要不要我教你?我有条件,从今以后,你得听我的。” 陆九霄抱着略有些重量的剑,终究是没舍得丢回去。 闻言,沈时葶摩挲了下那枚小小的银环,“所以你来救我,是因为大哥哥吗?” 陆九霄一怔,“不是,我自己来的。” 正如贺忱所言,总会有的。 他想保护保护过他的陆家,也想保护她。 他看不得她在别人受委屈,腕磨破的那一点也不行。 ……就算要欺负,那也得他自己来。 不及沈时葶深想他那句“我自己来的”是何意,面前的小路忽然一片亮堂,一群人举着火把纷纷而至。 是贺凛与贺禄鸣。 瞧见眼前的情状,二人翻身下马,疾步走来。 贺凛深深凝了眼陆九霄身上的血迹,看他还能背着她,便知无大碍,远远吊起的一颗心悄无声息放下。 沈时葶从他背上跃下,“阿爹,二哥哥。” 她一跳一跳上前,被贺凛扶住, 过问了伤势后,父子二人皆是松了口气。 不几时,尹忠与秦义也到了。 --------- 一行人回了府。 贺家门外,沈时葶回头看了眼与贺禄鸣并行的陆九霄,才叫丫鬟搀了进去。 身后,男人慢慢收回目光,朝贺禄鸣告了辞,正转身时,却又被叫住。 陆九霄顿了顿,皱眉道:“今日这事是因我而起,不会有——” “我不是要与你论出个对错来。”贺禄鸣打断他,“怎么样,伤得不重的话,与我小酌一杯?” 陆九霄猛地抬眸,须臾颔首。 贺家小院,二人对坐于石桌前。 相顾无言,贺禄鸣举杯先饮了一杯酒。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这孩子的脾气性子,好的坏的,我不说全了解,也算是知晓个五六成。” 他知道,陆家这小子脾气坏得能上天,贺忱死后便没什么人能治得了他,可五年前,连他这个做爹的为保全整个贺府,尚且不敢为自己儿子讨回公道,满朝上下,无人敢言。 只有陆九霄,初生牛犊不怕虎,将京都搅得天翻地覆,不许人说一句贺忱的不是。 贺禄鸣叹气,“我知道阿葶这事,怪不了你,若非是你,恐怕更坏。” 陆九霄抿了抿唇,低头不语。 “我与夫人想过,若不遇良人,贺家便养她一辈子,但嫁给谁,也不能嫁给你,” 闻言,陆九霄放在膝头的指尖微微一跳,抬眸看向贺禄鸣。 贺禄鸣笑笑,“我们贺家,祖祖代代效忠皇室,可我的儿子,一个死于帝王猜忌,一个困于帝王猜忌,我的女儿,是绝不能与皇家的血脉有一丝一毫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