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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 项云黩认出他来,他前两天还看见过照片姓名,袁宝龙,就是那位牺牲的消防员,他生前广积功德,死后还没等到投胎的时间,被地府征为鬼差,继续做好事。 项云黩笑了,他倒了杯酒,跟袁宝龙碰了碰杯。 只有项云黩一个人真的在吃,羊rou烫好了,沾着店里自制的酱料,又香又嫩,这些鬼差专门留了一盘羊rou给他,谁也不从他的盘子里挟rou,还有人说起了电影院那场火灾。 报怨两句:“这些天零零碎碎的功夫做了不少,下回可不能再违规了。” 消防员一脸肃然,他拍拍项云黩的肩:“我理解你。” 项云黩跟这些同事们敬酒,连喝了三杯,第一杯是为电影院的事让大家收拾烂摊子,第二第三杯是先打个预防针。 以后要是再遇到这些事,他还是会冲进去的。 涮羊rou一盘一盘的下肚,大家很快喝得不省鬼事,韩刚这种不能喝的,一杯就倒了,歪在桌子上睡觉。 袁宝龙倒很能喝,他吃了两盘羊rou还不够,又加了小菜,还偷偷告诉项云黩:“据说是年终聚餐,经费不够,才定了这个馆子,没想到东西还挺好吃的。” 他一直在地府,跟项云黩这种半编外的不一样,项云黩跟他聊起天来:“你能不能替我问问,有没有一个叫项振锋的人,江城人,警察,大概是二十三年前因公殉职的。” 那是项云黩的父亲,韩刚一直支支唔唔,他想再找人问问。 父亲是因公殉职的,既然这世上有阴司有地府,他生前做了这么多的好事,应该得到好报。 袁宝龙很爽快:“好!我替你找找。” 两人碰了下杯,很快这一屋子鬼都喝倒了,项云黩起身要走,店主看着他一个人自斟自酌,还自言自语,早就退到后厨房去了。 等出来一看人都走了,满盘的羊rou没有动过,赶紧把rou收到后面,还想冻起来第二天再卖,要不然太浪费,一闻味儿,羊rou的膻味全没了,白乎乎的,一点味道都没有。 想到那人的古怪样子,这些rou也不敢吃了,扔给店里养的狗,狗连闻都不闻,扭头就走了。 项云黩结束聚餐回家,路走到一半,脑中才回想起刚刚那些鬼差说的话,他猛然顿住脚步,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给邢斐。 邢斐的电话是关机状态,无人接听。 项云黩又打给西市的民警,那个接待钱二的小警察,他接了电话之后,沉默了很久,对项云黩说:“邢副队她,殉职了。” 第123章 项队今天混蛋了吗? 邢斐是在追击犯人的时候发生的意外,西市总局正准备给她开追悼会。 距离她跟项云黩阿娇最后一次见面,才过了两个月。 项云黩沉默了一会,说:“麻烦你替我带一束花。” 夜风吹散了他身上的羊rou味儿,他闷头走了起来,走上两步又开始跑,一路跑到楼下。 屋里亮着灯,其实那只是千万盏灯火中的一盏,但从窗中透出,看在他的眼里就是不一样的,那一片光比别的光都要暖和些。 项云黩打开门,屋里灯火通明,阿娇盘腿坐在沙发上,身上穿着毛绒睡衣,头上顶着个蝴蝶结发带,手里还拿着滚轮。 在脸上滚来滚去,一边瘦脸,一边吃零食,目光灼灼的盯着电视机。 听见项云黩回来了,也没有转头。 项云黩走到沙发边,胡瑶动了动腿,伸了个懒腰,跳下沙发回房间睡觉去了,走的时候还啾了一下楚服。 “别当电灯泡。” 楚服敛眉起身,对阿娇行礼,然后无视了项云黩,往楼上飘去。 项云黩本来想跟阿娇说邢斐的事,但想到阿娇崩溃大哭,又忍住了,摸摸她的肩:“在看什么?” 阿娇“唔唔”两声,分不出神回答,项云黩看了一眼,中两条人影在纱帐里,穿青色古装的女人还脱下了衣服。 剧情已经进展到小青夜会恋人,隔纱帐人影缠绵,阿娇放下了手里的滚脸器,连零食都不吃了,看得无比认真。 这段剧情结束,阿娇才叹一口气,抱住项云黩的胳膊,嗅了又嗅说:“你们今天吃羊rou啦?” “嗯。”项云黩应了一声,问她,“你呢?在家干什么了?” “吃饭,看电视。”还欺负了一下土娃。 “你怎么啦?”阿娇觉得项云黩不对劲,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问他,“是不是同事很坏?他们欺负你是新人?” 嘴巴立即抿起来,一付如果项云黩被欺负,她立刻就要替他出头,帮他砍人的样子。 项云黩笑了,他摇摇头:“没有。” 揉了揉阿娇的头:“只是……知道那个放映厅里的人,还是要死。” 阿娇松一口气,对比项云黩,她的表现十分平淡,“哦”了一声,歪在项云黩的身上,拆开一包虾条,“咔擦咔擦”吃起来。 项云黩静静坐在她身边,一句话也不说,看着她吃虾条,目光无比柔软。 阿娇越吃越慢,从一口两三根的嚼,到半根半根咬着,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虾条袋里,为难的说:“只有一点点了。” 这个辣味虾条她最喜欢了。 项云黩又笑了,眉间一松,人看上去就轻松起来,他握住阿娇沾满了虾条屑的手,认真告诉她:“邢斐,殉职了。” 阿娇怔了一会,“哦”,她放下虾条,抽出手,拍拍项云黩的脸,同样认真的告诉他:“人总是要死的,地府里多的就是不甘愿的鬼。” 项云黩目光深幽的望着她。 阿娇的乌眼仁闪着光:“你不是没有改变,那些原本阳寿未尽而亡的人,现在都能活得好好的。” 至于邢斐,警察本来就是危险的职业,也许在她的职业生涯中,已经有无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只是这一次她没有躲过。 阿娇拍拍项云黩的肩,又蹭了他一肩虾条屑:“放心吧,我让鬼罩着她。” 兰芽托鬼送信,她都已经当上了孟婆茶庄分店的店长了,烧些衣裳首饰给兰芽,让她在丰都新城里照顾照顾邢斐。 项云黩一把将阿娇抱起来,像抱个小孩一样,让她把腿盘在他腰上,按掉电视机的开关,一步一步上楼去。 他的眼睛一直望着阿娇,目光没有挪开一点儿。 阿娇害羞了,项云黩难得用这种眼光看她,轻柔的,缱绻的。 这也是他第一次主动把阿娇抱回自己的房间,阿娇受不了他这样看,觉得心跳快得吓死鬼了,忍不住便趴在他的肩上,身体一颠一颠的,好像在做梦。 她有点期待,又有点害羞的想,难道项云黩终于决定了吗? 阿娇转着乌溜溜的黑眼珠,在项云黩的耳边轻叫他的名字:“项云黩,我成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