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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来。 那人带着赞许,道:“你武艺进步不少啊!” 燕珩缓缓答:“不过强身健体。” “也好。” 少年时的沈虞身背长/枪,信步走出迷雾,握住燕珩的手,笑得自信明朗。 沈虞说:“你学文,我习武,我们一同保家卫国,兴许还能完成太\\祖遗志,收复燕云十六州。” “…保家卫国…收复燕云十六州…” 梦境到这里戛然而止,燕珩身子一抽,碰到桌上的砚台,哐当一声,惊得燕珩浑身冷汗,茫然四顾,还他没从噩梦中回过神来。 有时候,燕珩分不清现下是何年何月,而他人是在哪里? 分不清那来自辽东雪国的骑兵有没有踏破山海关阙,有没有从燕云境杀将下来。 分不清东都城到底有没有攻破,那满城百姓有没有被屠杀,阖宫皇室有没有被掳掠北上。 最重要的,燕珩分不清父亲有没有投敌叛国,临阵跪拜蛮贼,俯首陈臣。 直到低头,瞅见自己衣裳袖口上绣着的龙纹,现实給燕珩当头棒喝,让他彻底清醒。 小黄门悄无声息,拿着剪子过来祛烛花,燕珩疲惫抬眼,问道:“茂竹回来了吗?” 小黄门还没回答,外间急声通报:“徐大人回来了!” 燕珩起身去接,茂竹风尘仆仆归来,他要跪下行礼,被燕珩双手搀扶起来,着急问:“如何?” 茂竹点了点头,道:“全身而退。” 燕珩长舒一口气,其余无需多说,他的整个心已然放了下来。 # 喜鹊在承和门蹲守数日,直至这天傍晚才见燕珩过来,她已经被蔡婕妤骂了几次没用废物了,这次不能错失机会。 喜鹊使劲拧了自己大腿两把,疼得泪水蒙蒙,她抽抽搭搭地拦下轿撵,按照蔡婕妤教她的话说与燕珩听。 燕珩在轿子中撑着额头假寐,头也不抬听喜鹊说完,缓缓地睁眼道:“婕妤既病了,我确实得去看看。” 喜鹊喜不自禁,心道今日终于不挨骂了,忙起身引路。 皇帝摆驾春信殿,自有人前去通报。蔡婕妤得到消息,立马叫人准备好晚膳,并好好地打扮了一番,她穿上了浅金底长褙子配着藕荷色湘裙,云鬓高髻,红唇妩媚。 燕珩进门来时,蔡婕妤福身行礼,他快走两步将人扶起来,直盯着蔡婕妤看。 燕珩那一双眼睛长得极好,星目含情,眸光流转,仿佛带了一只钩子,能将女子的魂魄都勾走了。 旁的男人生得这样的眼睛,端详着女人看,免不了会被说是风流唐突。但燕珩不同,他温润从容,彬彬有礼,绝没有一丝轻浮亵渎之意。这般优秀的男人,莫说生气,女人巴不得让他多看几眼。若他眼中只有自己一人,那才叫好呢。 蔡婕妤便是如此。进宫几年了,蔡婕妤每逢与他相处,她总会忍不住心跳加快,羞涩不已。 燕珩看她一眼,蔡婕妤已然魂散,再轻轻唤一声闺名:“含景”,身子早就酥软,之前那些要强的心都抛诸脑后了。 “我看含景脸色还好,怎地说病了呢?”燕珩如是道。 蔡婕妤与他倒酒的动作一滞,暗骂自己高兴过了头,她谎称生病来着,怎地能浓妆艳抹呢。好在她口内一转,道:“妾要见陛下,自然得好好梳洗一番,怎么能以病容见陛下。” 燕珩柔声道:“也是我不好,这些日子太忙,好久没来看含景了。” 听了这话蔡婕妤激动不已,要知燕珩对她甚少这般温和,往日不是视而不见,就是公事公办。进宫这么久,她还是完璧之身。今次,燕珩态度转变如此,蔡婕妤当然开心。 两人简单用了饭,燕珩席间并没有吃什么东西,倒是被蔡婕妤灌了好几杯酒。 天色将晚,蔡婕妤让宫女撤了饭菜,并将多余的人打发出去,让喜鹊看住门口,切莫让旁的人进来。 燕珩在外间歇息,蔡婕妤在内间换了一身轻薄衣裳,雪肤若隐若现,蜜桃起伏,春色无边。玉手打起珠帘,她看着燕珩的背影,咬唇心想:不管怎么样,先侍寝再说。 “平日看了许多闺中术,今日终于要实践一番了。”蔡婕妤暗自道,在胸口狠拍一堆香粉走了出去。 燕珩转身,只见一个美人摇摇而来,他上下打量一遍,赞道:“含景果然绝色。” 蔡婕妤若是有尾巴,此时要翘到天上去,她指天发誓,除了酒里放了鹿茸之外,绝无其他,可燕珩今次吃错什么药。 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燕珩主动伸出手拉住她腰间的宫绦,轻轻一拽,女子来到他身前,蔡婕妤娇羞万分,刚道:“陛下…” 燕珩嘘了一声,蔡婕妤立即将话噎住,乖乖地看燕珩将自己的手捧起来,用宫绦紧紧缠住。 这!? 蔡婕妤大惊,这是做什么? 她抬头惊恐地看燕珩,燕珩勾唇一笑,拉着宫绦一端将人引拽到床上,他轻轻一推,蔡婕妤就倒在了床上。 蔡婕妤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陛下有特殊的癖好。 她向来心高气傲,轻易不服输,虽然有些紧张,但绝不表现出来,是以,蔡婕妤吞吞唾沫,羞怯地道:“陛下,还请温柔些。” “这是自然了。” 燕珩欺身上来,斜靠在蔡婕妤上面,从这个角度,蔡婕妤清楚地看着他微笑的脸,还是那张脸,还是那个人。可不知为何,她紧张愈盛,不仅如此,竟有些害怕,被紧紧缚住的手渐渐冰凉起来。 “陛,陛下…”她口舌发干。 “嘘!”燕珩一指按住她的唇,眼神真如钩子般,从上到下将美人认认真真看了一遍,未几,沉声道:“含景,以后不要在我酒里放鹿茸了。” 说罢燕珩把蔡婕妤头上的金簪拔下来,比在她的脸颊上。 此时,房中蜡烛忽被夜风吹灭,燕珩的笑眼再无半点温热,全是冰冷,蔡婕妤瞧着,头皮一炸,浑身毛骨悚然。 “我,我不敢了。”蔡婕妤结结巴巴。 燕珩没任何其他动作,他只用金簪挑起宫绦,漫不经心地玩着。宫绦末端有个小铃铛。铃铛叮铃铃响,某种奇异的感觉席卷而来,蔡婕妤忽然觉得她不认识这个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