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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打了个哈欠:“困了。” 蠢蠢欲动的目光,望向了卧室中央的那张大床。 制片人轻声问她:“你要睡在这里吗?” 他依然是惯常的腔调,像一条嘶嘶的蛇,嗓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蛊惑。 拿玫却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当然不睡了,你当我傻吗?” 制片人微笑道:“为什么?” 万祺:“我也想知道。” 拿玫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因为,拍恐怖片的剧组有很多禁忌,比如——” “片场不宜久留。”她意味深长地望着这间大卧室,“尤其是拍过这种戏的地方。” 万祺顿时觉得汗毛倒竖。 但她还是坚强地继续问:“还有呢?” 拿玫:“开拍之前应该拜一拜。” 导演突然怂怂地举起了手。 拿玫:“说。” 导演一脸绝望地说:“刚才开机我……忘了拜一拜。” 拿玫:“呵。男人。” 说着她又瞪了Valis一眼。 Valis:“?”无辜躺枪。 化妆师插嘴道:“那我们今晚要怎么睡?” “最好能够待在一起。”制片人说,他指了指摄影指导,“我和他一起,你们四个一起。” 摄影指导依然呆呆地站在黑暗里。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的状态很不对。 但对于有经验的玩家来说——风险才意味着机遇。坐以待毙反而才最危险。 斯凡一眼就看出来,制片人为什么这样坚持要和摄影指导睡一间房,并且急着要拉他离开。 他要从后者身上挖掘出信息。摄影指导刚才一定经历了什么。 她耸了耸肩,落落大方地说:“如果问出了什么,记得告诉我们一声。” 制片人笑了笑:“当然,我们一荣俱荣。” 导演又一脸讨好地说:“四个人睡?我知道隔壁有个榻榻米卧室,很宽敞的。” * “刺拉——” 导演用力地拉开了推拉门。 他一边开门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这房间之前也没想过有人要用,就没让保洁阿姨收拾。好久没进来了,估计不太干净。老师你看看,不行我们再换间房。” 斯凡:“这房子里的空房间很多吗?” 导演:“当然了。这里地段还好呢,要不是死过人,哪能租到这么好的房子……” 房门打开了。 浓重的松木味扑鼻而来。 出乎意料的是,这里纤尘不染,完全不是导演所说的那样——甚至是过于干净了。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这是一个空荡的和室。 地板上铺着榻榻米。 四四方方的房间,家徒四壁,没有多余的家具。头顶依然是一盏摇摇晃晃的吊灯,长长的拉绳垂下来。 ——平静,并且暗流涌动。 导演像个老妈子一样叮嘱道:“被褥在衣柜里。”他又恋恋不舍地说,“老师,我真的不能把摄像机留在房间里吗?就像拍那样,你懂的。” 拿玫:“滚。” 导演:“呜呜呜。”发出了真男人的哭泣。 拿玫:“呕。” 在他们身后,化妆师打开了柜门。 “卧槽!” 她发出了一声惊呼。 原来这并不是衣柜,而是一个佛坛。 黑色的佛坛上放着一个小小的佛像,下面还供奉着新鲜的水果和鲜花。 但这锈迹斑斑的佛像却令她脊背发凉。 一股森冷而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房间……不是很久没人住过了吗?”化妆师惊愕地说。 “是啊。”拿玫说,“佛像都好久没人擦过了。” “那这些水果是谁放在上面的?” 贡品都非常新鲜。 像是有人——刚刚来过这里一样。 化妆师“啪”地一声,用力关上了柜门。 她心有余悸地拉开了另一个柜子。 这柜子还是个推拉门。 化妆师用力一拉—— “卧槽!!!” 她又发出了一声惊呼。 一张人脸一闪而过。 衣柜里有一面巨大的镜子。 镜子里的人面无血色,惊魂未定,看起来尤其憔悴。 “靠。吓死了!”化妆师说。 她赶紧把被子扔了出来。 万祺接被子的时候,手小不小心蹭到了榻榻米的一角,将它给翻了过来。 “这么脆弱吗?”她嘀咕了一句。 正打算原样还原,她却听到斯凡说:“等等。” 斯凡很警惕地望着她。 “下面好像有东西。”她说。 说完她就伸出手来,用力将这一整块榻榻米掀了起来。 万祺:“卧槽。” 光秃秃的地板上,赫然是一个粉笔画的人体轮廓。 那人的姿势很扭曲,直挺挺地趴在地上,四肢摊开。 而在粉笔圈划定的地板上,还有一团巨大的、黑色的污渍。 它朝外晕染开来,像是被反复擦拭,却怎么都擦不掉的痕迹。 化妆师:“这里也死过人。” 斯凡:“难怪这个房间要特意在地板上铺榻榻米。” “是为了把这个痕迹遮起来。” 万祺抓狂了:“这什么破房子?!到底哪里没有死过人???” 她转过头去…… 却看到拿玫已经幸福地躺平了。 万祺:“?你什么时候铺好被子的?” 拿玫:“你们欣赏尸体的时候。” 她将自己裹紧了雪白的被子里,像一只活泼可爱的茧,还来回滚动了两下,才心满意足地说: “既然每个房间都死过人,那就放心地躺下吧。” 万祺:“……你说得对。” 拿玫打了个哈欠,转过头去。 她们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 斯凡很平静地说:“你朋友很厉害。” 万祺望着她的后脑勺:“她确实很……与众不同。” 斯凡:“不是的。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她看似格格不入,其实是我们所有人里适应得最好的。” 万祺喃喃道:“是。有个人对我说,她是为这个游戏而生的。” 她说这话时又忍不住想起了路显扬。她想起了那张大汗淋漓的脸,还有他绝望的苦笑。 她不禁心中一痛。 她们明明是来游戏里找他的,但他却根本不知所踪。 他还活着吗? 斯凡耸耸肩,眼神里露出一丝深意:“也许她确实是。——如果真有这种人存在的话。” 万祺忍不住又问她:“你们是第几次游戏了?” 斯凡:“我?” 她的眼里突然出现了一丝恍惚。 “其实我已经不记得了。”她说,“经历的游戏次数越多,越容易忘记之前发生的事情。” 万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