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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盔甲彻底散了架,凌乱地堆叠着,从甲片与甲片的缝隙里流淌出浑浊的灰褐液体,和底下的地毯绒毛黏糊糊地纠在一起。 顾浅站定在那,心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她能做的终究有限,就像小女孩被她洋娃娃里的怪物吞噬后,再也无法将那些被变成布娃娃的玩家变回人一样,如果红桃早就定下共死的“契约”又抢在他们来之前自杀,谁也不可能阻止这一切。 “换个角度想,”黎烁的声音来到她身后,“他们本来也就只剩一口气了,就算能救下来,又能活多久呢?” 顾浅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她才背对着他重新出了声,“走吧。” 她刚才就试过了,除了出来的这扇石门以外,走廊上的其他门都像是被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给封住,主人一死就更不允许他人进入。 所以也没办法再去找了,凭她对那俩人的了解,应该会想办法找回来……只要他们还活着。 黎烁对此也没什么意见,也许是因为他本来就和“海滨”的同僚们不熟,又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反正顾浅觉得自己就没看懂过这家伙。他们跨过那些几乎相当于半个尸身的盔甲,解下大门上的铁链,最后,迈出了这座陈旧发霉的古堡。 这一切来得太过于轻而易举,但倒正适合作为收尾。 走在杂草间,顾浅重新回头,看到塔尖顶端升起的红色印记。 “这还真是出乎我意料。” 她还没来得及转过头来,就听见不远处响起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黎烁的脸色近乎是在一瞬间沉了下来,顾浅余光瞥见,至少肯定了他和他们真不是一伙。尽管上次对峙时落了下风,她手还是牢牢攥在在匕首上,随时提防着可能发生的任何情况。 高壮男人从阴影中走出来,他还是在“海滨”的那副打扮,双手插袋,一条横亘在脸上的伤疤在霓虹灯的幻光中极为鲜明。跟在他身后的几人也零零散散地走出来,毫无疑问,能在这时候跟着的都是他的心腹。 NO.1似乎心情不错,半咧着嘴,将俩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 “之前听说其他项目也有人挑战成功,我还在想是谁呢,”他咋舌道,“这不就碰上一个。” 顾浅心下一动。 光听这句话,他好像还不知道马戏团和娃娃屋是谁做的。 不—— 倏忽之间对上NO.1的视线,她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在怀疑。 “还不是为了活着回去,”顾浅平静地反问,“难道我做什么还得跟‘海滨’汇报?我记得和你们的账已经两讫了。” NO.1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等到这笑止住,他连点了两下头。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不过……NO.9和NO.12呢?” 顾浅暗道不好。 他们离开时,玩家们在走廊里慌乱地挤作一团,尽管有在尽量避人耳目,但仍保不齐会有谁看到他们出去转头就上报过去。 她掩饰得极好,但是…… 一瞬间的神情变化恐怕还是落进了NO.1眼里。 他却未有什么反应,笑声依旧爽朗。 “哈哈哈哈,放心,”他道,“平时的‘海滨’不允许随便退出,但是特殊时期还是要特殊处理的。” 黎烁尾音上挑地“哦”了声。 “那么个特殊法。” “特殊处理当然是要因人而异的。”NO.1自然也听出了他的嘲讽之意,一副宽宏大度的做派,“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和想离开‘海滨’的同伴见上一面——再怎么说,大家都是一起同生共死过来的。” 事到如今,再掩饰说他们不是一起行动也没什么意义了。 顾浅毫不避讳地迎上对方的视线,“好啊,我会转告的。” 见不见就是另一回事了。 NO.1就着这势头,兴味盎然地打量了她一会儿,眼中神色莫名,以至于他转过身招手时顾浅都怀疑这也难免太爽快了些。他那些手下三三两两地跟上,这么几人沿着唯一的小道往大门口的方向去了。 顾浅没有动弹,黎烁也没有——他们不约而同地站定在原地,等着那群人离开再说。 他们谁都没看时间,可能过了十多分钟,也可能只有五分钟,突然听到背后一声惊呼:“你们在这儿?!” 那男声听着煞是耳熟,顾浅蓦地回头,看到了舒菁和周德如二人正向这边走过来。瞧他俩的方向,竟是从旁边的侧门出来的。 她条件反射地看了眼黎烁,后者耸耸肩,脸上就差直接写着“都跟你说了”。 “你们那边怎么样?”她问。 听见她的问题,俩人都有点哑然。单论年龄性格原因,他们各有各的沉稳冷静,但反应还是舒菁要更快一点,“要从一开始说吗?” 黎烁一摊手,表示自己无所谓。 “你当时进去以后,”周德如干脆接过话茬来,“我们这边其实也被墙给堵死了,四面墙就跟要挤rou泥似的往中间压,墙上还贴了张纸说是能活下来的只有一个人。然后——” 他看向黎烁。 关乎能力,似乎还是当事人自己说比较好。 “然后我就开枪了,”后者歪歪头,“当然,对着我自己。” “我可没想自杀,算是赌了一把吧,赌出来的那个还是最好的结果——想办法破坏墙壁以后,就是我跟你说的那样了。” 顾浅:“……” 顾浅:“你怎么不早说?” 黎烁:“那不还是我的一面之词吗?” ……不,看这人表情他就是故意的。 舒菁终于觉出不对味来,“你俩怎么回事?”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点小摩擦。”顾浅摆摆手,“比起这个,我们刚才碰见NO.1了。” 黎烁:“不如说,看那架势是专门来堵人的。” 舒菁闻言也难得地变了表情,“他说什么?” “说是想让你们回去一趟。” 顾浅道:“具体怎么决断就看你们自己了。” 这一出意想不到的插曲搅得成功达成又一个“游乐”项目的喜悦——如果真的有喜悦可言——烟消云散,还未完全脱离海滨的两人似乎都处于不同原因而陷入了沉默。尽管彼此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了下各自那头的见闻,但比起出发前,这一路上还是要更沉闷不少。 论惊心动魄的程度,两边相差不了多少。顾浅走了铁处女改制的独木桥,另一条向上的岔道上去就被傀儡士兵们继续追杀,大祸临头还得解下布置的谜题。 他们倒是机缘巧合下又找回了水牢,可就像之前猜想的那样,囚犯们真的齐刷刷咽了气。 就像任何时候一样,回去的路总是比去时要快得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