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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兴奋想过去要联系方式的,沈倪加紧脚步。 风从耳边刮过,她一下子扑进了他怀里。 这个男人是我的。 沈倪这么想着,用力收紧手臂,埋在他胸膛上深深吸了口气:“你怎么回来后这么忙啊。” 说出口的没有抱怨,只有撒娇。 有只手落在她后脑勺上,慢慢捋了一下,他的声音也同时落了下来:“家里有事,抱歉。” “没事,我原谅你了。” 沈倪仰头,细细端详好久没见的男朋友。 因为两人交错的角度,沈倪看到他长睫低垂,眼下覆盖了一层青灰。下颌处还有个很小的伤口,看起来憔悴好多。 她心一紧,伸手摸了摸:“这个怎么了?” “没怎么。”江以明捉住她的手,“早上刮胡子不小心。” 没说谎,确实是太不小心。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知道今天要见她,他再看镜子里的自己时,忽得发现有些颓。神思飘远了,没注意手上的分寸。 江以明解释完,觉得小姑娘不太相信。 因为她就把胡思乱想摆在了脸上:“你第一次刮胡子吗?骗我。” 他无奈:“可能是知道要见面。” “啊……真的假的?” 这次她是信了,眼睛里闪烁的都是愉悦。 沈倪扣住他的手往商场里去,想起那天在电话里听到的话。她随口问:“江医生,你的事要处理到什么时候啊?办完会立即回镇里吗?” “还回不去。”江以明说。 沈倪:“那我们是不是能经常在京城见面了?” 江以明:“嗯。” 比起逢年过节才有时间长途跋涉,现在都在京城显然是沈倪更愿意看到的。 她只是需要再适应一下穿正装的江医生。 需要适应的理由恰恰与众不同,因为太欲了。 得体剪裁烘托出的肩线和腰肌,看得她有点儿灵魂出窍。 她能看出这身衣服的不菲来,与他在南山镇时的随意相比,到了京城后的清贵之气实在让人难以抵抗。 沈倪想问,又堵回肚子里。 只要涉及他家庭的事,她一直以来都有意避开。 过去那些年的经历,让她很能感同身受。 因为这份敏感,堵得她连江以明住在哪儿、自己一个人还是和家里其他人一起,这些简单的问题都不愿意涉及。 但好在,在偌大的京城牵住他的手,沈倪就安心了。 这天约会,江以明很有耐心地陪她逛遍三里屯。 从下午到晚上。 中途他手机响了几次,沈倪发现他只看一眼就挂断了。 她故意问:“干吗啊,女朋友在边上就不接电话?你不会还养鱼呢吧?” “养鱼?”江以明没懂。 “就是——”沈倪发出哼哼,“我不是唯一啊。” 小女朋友想得倒挺多。 江以明把手机递到她手心上,“自己查?” 沈倪赶紧推回去:“我才不是那种随便瞎猜,小肚鸡肠的女朋友呢。就随便问问啊……” “家里的电话。”他忽然说。 “……哦。” 他好像确实很忙。 沈倪总觉得他这几天累极,声音比往常沙哑。她没赖到吃夜宵就说打车回家了,乖得都不用他送。 只是回去路上还处于见面后的兴奋期。 在车上就迫不及待地问他下次什么时候有空。最开始他说尽快忙完会跟她说,后来发着发着,两条消息之间时间间隔越拉越长。大概又忙起来了。 江以明确实没时间一直盯着手机。 刚回帝景花园,他就被江诚叫去了书房。 过去这些年,江以明从青葱少年长成男人,江诚也逃不过岁月变化。 同样是隔着书桌而坐。 从前江以明总是抬头看着他的父亲。而时至今日,他不知不觉间已经需要微微下移视线,才能与他对视。 他的表情太过漠然,江诚不太高兴:“看起来确实是江家一直亏欠的你,但这些年该享受的你也同样享受了。我们父子之间理应谁也不欠谁。” “是,您说的对。”江以明平静开口。 “你这次肯回来,就是愿意再帮你大哥一把的,对吧?” 江以明成功救过江一汀一次。 找他回来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 这回江一汀复发,病情又猛又疾。 江以明已经成年,江诚不能像从前一样,哄一哄就把人送进医院。但他有别的办法。 只要江以明回来,无论讲情怀还是讲将来出路,江诚都觉得有办法拿下。 他现在唯一痛心的是,专家会诊早就给了明示。 如若江一汀能救,那最好不过。只是他以后的身体状况很难恢复如常。对江家来说,不再适合继承家业。 如若救不下来,那身后唯一还剩的,只有江以明了。 他需要为将来的江家多做打算。 这事没能让陈梦然知道。 江诚自己心里有数。 他忽然对这个从没太关注的小儿子产生了怜悯之心。 这时候江诚才恍然,江以明身上同样流淌着自己的血液。 以至于这次书房对话,江诚觉得自己是很“大发慈悲”地过问了江以明的意见。 在时隔多年之后,他心里再次涌起愧疚。 神情紧绷着对江以明说:“这次救你大哥,不管结果怎样。我都会把医院的股份给你。” “我用不着股份。”江以明忽然嗤声。 “这个家毕竟以后都要留给你的。”江诚说,“你们都是我儿子,给他安排的,同样也会给你安排。沈家的女儿很好,跟沈家结亲,你以后的路会更顺畅。” 江诚说完突然叹了口气,露出颓态:“你大哥和你关系那么好,我知道你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去的。爸爸这把年纪,也很难扛住白发人送黑发人。” 长久的沉默过后,江以明才发现自己走神了。 单单只是因为听到沈家的女孩这几个字。 那天晚宴,江诚叫他到场,没人知道江诚背后的意思。如果知道那是场相看,是为他未来铺路的承诺,他自然不会去。 他的小女朋友知道,肯定会气得要命。 她会说什么? 用她今天教他的新词? ——江医生,你还真的养鱼啊! ——江医生,你要不要哄我啊?不哄我我会生气,不好的那种。 ——江医生,那好吧!我原谅你了。 在想到她说这些话的样子时,他思维忽然跳了出去。 想起那天傍晚的南山镇,火锅之后的散步。 晚霞温柔地倒映在她眼底,她笑着跟他说:“江以明,我们都会成为更好的人。” 我们,都会成为更好的人。 他抬眼,看到江诚期许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