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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喜欢你,你救了我,我心里一直惦记着你, 我错了, 我再也不敢念着你了, 以后我会忘了你的, 你再救我一次, 好不好, jiejie。” 方楚楚想起了那个冬天, 这个漂亮的少年巴巴地黏在她身后, 他的目光充满了依赖, 他的声音清澈又明朗, 认真地对她承诺:“我对着真神起誓,你的恩情我铭记在心, 将来我会报答你的,jiejie, 你是好人, 能遇到你真好。” 而现在,他狼狈地伏在那里,瞎了一只眼睛。 方楚楚面上微微露出了一点惆怅。 但是她却不能再相信朱邪,这个人口蜜腹剑,惯会恩将仇报,她又岂会再上他的当。她现在只后悔那个冬天的时候为什么把他从后山拖回家,可见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捡到的不都是便宜,还有的是大麻烦。 方楚楚狠心把头扭开了。 贺成渊按住了剑。 恰在此时, 官道上又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七八匹快马从长安方向疾驰而来,马上坐的是穿黄衣的官吏。 军士中有目力极好的斥候,举目张望了一下,对贺成渊禀道:“殿下,那边有人过来了,好像是朝中的人。” 贺成渊略微皱眉。 朱邪愈发卑微,目中的血和泪一起流下来:“太子饶命、饶命!” “太子、太子殿下,手下留人!”快马越来越近,马上的人声嘶力竭地朝这边呼喊。 那几匹马跑到面前,勒住了,马上的人几乎是跳了下来,连滚带爬地过来向贺成渊行礼:“臣等乃是鸿胪寺的人,见过太子。” 朱邪向前爬了两步,卑微地把脸伏在地面:“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鸿胪寺的官员前头原是听说这位回纥王子领着人马、带着刀弓、气势汹汹地出了城门,唯恐这些番邦蛮人在大周的地界胡作非为,这才匆匆追了过来,岂料竟撞见太子行凶,真是又惊又惧。 这些官员心里大骂,早知道就不该出城,由他去,但眼下既然见到了,职责所在,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求情:“不知这位朱邪王子哪里开罪了殿下,真是该杀,但其为回纥使者,世人皆知其为两国邦交而来,求殿下顾全大局,暂息雷霆之怒,且留这王子一条性命,也令吾等有个向皇上有个交代。” 贺成渊却只是冷淡地道:“如此小人,杀便杀了,回纥若要战,那便战,手下败将而已,何需顾虑。” 太子果然还是这般冷酷暴戾,不留一丝情面,这些官员暗暗叫苦,不得已跪了下来,陪着朱邪一起磕头:“殿下开恩,这、这、这真不能杀啊,殿下!” 肃穆的铁甲骑士立在那里不言不语,气氛压抑。 地上满是尘土,混合着湿漉漉的血迹,一片赤红的泥泞,这七八个官员跪在那里不住地哀求,真是狼狈不堪。 方楚楚不忍心了,轻轻地摇了摇贺成渊的肩膀:“阿狼,既如此,还是算了吧,给这几位大人一个面子,你别杀他,两国邦交,向来不斩来使,我不想让你为难,若为了这事情惹来别人的责难,多不划算。” 朱邪把头在地上磕得砰砰作响,一连声地哀求着:“jiejie,我不会再害你,我对着真神起誓,若有违此言,将来叫我万箭穿心而死!jiejie,你再信我一回,我绝对不会再害你。” 贺成渊却道:“他有害你之心,断不可饶过,免得日后留下祸患,楚楚,你别管鸿胪寺的那些人,他们若再啰嗦,一并杀了也无妨。” 鸿胪寺的官员吓得差点晕厥,有胆子小的,已经开始打哆嗦了,只有一两个胆子大的,仍然在哀求:“若这位王子今日死在这里,吾等也脱不开干系,难逃罪责,便是冒死也要求殿下开恩哪。” 方楚楚实在看不下去了,叹了一口气,戳了戳贺成渊的背,小声嘀咕:“都这样了,还怎么杀,你看看人家多可怜,你要是杀了那狗王子,今日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好了,太子殿下,你就开开恩吧。” 贺成渊沉默了一下,倏然拔剑而出,寒光掠过,一剑斩断了朱邪右臂。 鲜血淋漓,手臂掉到地上,那手指还虚空地抓挠了两下。 朱邪闷哼了一声,倒在地上,痛苦地打滚,但他却死死地咬住了牙关,依旧不敢发出惨叫声。 贺成渊收了剑,对着朱邪冷冷地问道:“王子何故受伤?” 朱邪伏在地上粗粗地喘着气,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他勉强回道:“我路遇无名匪徒,不幸为其所伤,幸得太子殿下出手相救,侥幸脱得一命,感激不尽。” 贺成渊终于吐出一个字:“滚。” 鸿胪寺的官员如释重负,互相搀扶着起身,顺便把朱邪也拖了起来。 朱邪看了方楚楚一眼,他剩下的那只绿色眼睛里似乎也含着血,而后,他上了马,一声不响地走了。他的身上还流着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方楚楚看着那样,忽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闷闷的,忍不住把脸贴在贺成渊的背上,蹭了两下。 贺成渊差点又要脚软,他不动声色地对属下吩咐道:“你们先走。” 骑兵们干净利落地上马离去,马蹄声急,转眼间尘烟滚滚,都去远了。 方楚楚这才反应过来,有点目瞪口呆:“不是,怎么回事,他们把马都带走了,我们怎么回去?” “不过两三里地,有什么要紧。”贺成渊的语气十分冷静,“马比得上我吗?我背你回去不好吗?” 方楚楚“嗤”了一声:“你就这点出息了,成天和羊比,和马比,你害不害臊呢?” “不害臊。”贺成渊沉稳地回道。 方楚楚笑着打了他一下。 这时节,冬天刚过了,道边的林木春芽萌发,从枯灰中透出了一点微微的绿意。长安古道,万丈碧云天,十里芳草地,风过长亭,把血腥的味道慢慢地吹散开了。 方楚楚趴在贺成渊的背上,他的气息直钻进她的鼻子,那种阳光下草木的味道那么浓烈,无论何时,他总是盛夏。 他背着她走,这一路,风景自是不同寻常。 方楚楚心满意足,用又甜又软的声音夸他:“阿狼,有你真好,你总是这么能干,我正念着你呢,你就来了,可见我们是心有灵犀的。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会恰恰好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