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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无洙现在分明再清楚不过地知道:在原作中,东宫太子没有一年就“过世”了,而男四、左家、左思源这些人,倒是好好地逍遥了大半本。 其中左思源独子、男四堂弟的意外死亡,甚至在剧情中狠狠地坑了女主郑惜一把,险些把当时在夺嫡风云中摇摇欲坠的七皇子府推入深渊,也让男女主之间爆发了全书以来最大的争执,在感情线上狠狠地虐了一把。 而这一切的基础,都是因为当时的左思源与左家,对于男女主来说,仍还是个不可撼动的庞然巨物。 裴无洙可以支持她哥去对付渣爹身边的jian佞,但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哥去进行一场必输的赌博。 而且还是说不好之后会不会招致杀身之祸的那种。 “是,左思源手脚不干净,还庇护手下的人肆意贪腐,手长得连筑堤款都不放过,”裴无洙焦躁地原地转了两圈,避开东宫太子的双眸,烦躁道,“他该死,他手下那些贪官污吏也该受到惩罚,我也这么认为,但是哥……值得么?” ——为了这个去驳皇帝的面子…… 东宫太子微微一笑,从容道:“值不值得,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裴无洙还欲再劝:“可是父皇……” “敢问五殿下,”符筠生先听不下去了,冷笑着开口道:“在你心里,权势荣华与民生社稷,孰重孰轻?” “你又可知在太子殿下心目中,这二者何轻何重?” 裴无洙张了张嘴,被噎得无话可说,符筠生见状更是连连冷笑。 庄晗无声地叹了口气。 “但在我看来,现在比的不是权势荣华与民生社稷,”裴无洙神色晦涩,艰难道,“比的是长久的民生社稷、与眼前的民生社稷。” 符筠生响亮地冷笑了一声,还想再怼,东宫太子抬眸朝他投去一瞥,符筠生便又默默把那句“这却不劳五皇子您费心了”咽了回去。 “殿下,”庄晗上前半步,柔声开解裴无洙道,“您现在看来,可能只是一场二十万两的贪墨案。” “可自左家兄弟得势,江南府贪腐之风盛行,如大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几年之间,已经到了连筑堤款都敢伸手的地步……这还是我们能看到的,我们看不到的,又能有多少呢?” “长此以往,朝廷法度不行,官场上全凭人情行事、看上位者眼色升迁,污浊者得利,清白守身者反遭驱逐……由点辐面,官官相护,地方势力自拧成一股为战。届时,可不是扳倒一个左思源就能解决了。” 那时候就得是要刮骨放血才能疗干净了。 “自然,殿下的思虑也不无道理,若论保全之道,太子殿下等得起,我们也等得起,可是天下的百姓等得起么?”庄晗长长叹了口气,不忍地提醒裴无洙道,“桐柏坝决堤,为此死去的那五百三十八名百姓……可都再也没有等的机会了。” 五百三十八条人命…… 当然,裴无洙仍可冷酷地把这当作一本。故事里背景板的死活,不过是轻飘飘的一个数字,只为给男女主角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铺路罢了。 但是,裴无洙扪心自问,我能么?我真能把这五百三十八条命当作一个轻飘飘的背景板数字么? 在不知道那五百三十八条人命前,裴无洙尚可以骗自己一时,开解水至清则无鱼、天下无官不贪……反正是她皇帝渣爹的钱,她皇帝渣爹的人,左手倒右手,既管不了,干脆无视就好。 但那是五百三十八条血淋淋的人命…… 裴无洙本质还是个庸俗的小老百姓思维,庄晗先跟她说的那些风气大局,裴无洙听得似懂非懂,大致理解,感触却着实不深。 最后一句才是真正戳到了裴无洙的心窝子。 ——叫她只觉再为私心阻拦一句,夜里闭上眼都会做起血色的噩梦。 于是裴无洙也不劝了,她只最后再向东宫太子确认了一遍:“所以说左思源这个人,哥你是非动不可了。” “孤知你心中忧虑,”东宫太子缓缓踱步回书案后坐下,避开了裴无洙的眼神,看着窗外,轻柔但坚定道,“孤也向你保证,一定谨守己身,绝不随意胡来。” “但是小五……你也要知道,这世上总有些道理,需要人来亲自扶正;总有些事情,是可以叫人将生死荣华都置之度外的。” 裴无洙沉默半晌,低低道:“我懂了。” 然后猝然拔剑,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时,狠狠一劈,一剑斩下了罗允的人头。 迸溅出来的血迹染湿了裴无洙的半张侧脸。 符筠生的怒吼,庄晗的错愕,陆恺文下意识的出手阻拦……裴无洙皆一一无视了。 她只是很认真地迎上东宫太子猛然暗下去的双眸,缓慢,但很也很决然地坚持道:“要动左家,可以;但要哥亲自来,不可以。” “哥照顾我这么久,左思源的事,就让我来为您分忧吧。” 14. 一厢情愿 “是因为他该死。” 已知: 条件一:东宫太子没有活到原作开场。 条件二:左思源在原作剧情进展到四分之三处时,仍能给得罪了他的男女主造成巨大心理威慑。 现在,东宫想对左思源出手,问,太子的这种行为算什么? 裴无洙:找死,匿了。 裴无洙当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哥想不开自寻死路,但几番争执下来,各方因素下,裴无洙也确实淡了继续阻拦的心思。 她换了一个思路,既要破局,堵不如疏,与其在拿不出能令人信服的理由时继续万般阻扰,不如干脆把上场的人换上一换就是了。 ——说到底,左思源敢把摊子铺得那么大,还不就是仗着皇帝的宠幸么? 比媚上邀宠,回宫后的裴无洙表示自己可从没输给谁过。 若是换了别的朝政事务,裴无洙还真没那个底气说这种话。 但既然是和“幸臣”打擂台,裴无洙就琢磨着,我这起码是亲生的,还能输给他姓左的一个外人不成? “哥,外面的大事我帮不了你,但左思源不一样,”裴无洙略一思索,笑着随口道,“他最麻烦的地方,不还是他在父皇面前的那几分情面么?” “我帮你先把这个底牌搞下来,之后你